那些个阁中人在白千烨面前，自然将这盛世太平说得花儿一样，苏梓宁却是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若是星象之上寻不出什么异样来，那她当真是不知道还要从何处入手能寻到回去的法子了。
端王同端王妃将将离开，那观天阁吴上卿便收起方才满脸讨好神色，皱着眉立刻入了内室。
那有着巨大圆盘的殿宇便是观天阁的中心，看着圆盘上指针的走位和那些复杂的机巧术，是测出天变星移的关键。
吴应屏退四下众人，独自一人站在那圆盘前，看着本该居于正中的半短铜针微微有些向右偏移，他眉头锁得更深。
紫微星偏移，天降异象，若人无异便是国有动荡。
这等大事本该在发现的时候便禀报天子，只若是这动荡之事同自己有关，对这天象，吴应自然是隐瞒下来了。
可是今日端王同端王妃突然造访，虽并未进内室，可他这心里还是不安，犹豫片刻之后便立刻出宫向着燕王府而去。
……
“他们可有说明去观天阁所为何事？”
梅园中，白燕衡坐在亭中，手边小炉子上煨着一壶梅子酒。
这酒是荆洛雨从千禧楼带回来的，酸酸甜甜又带着些酒味，不醉人，味道却是不错。
吴应满脸忐忑的跪坐在他对面的软席上。
“只说是端王妃突然对星象之事感兴趣，想去看看，旁的便没说了。微臣也不敢多言，只将无关紧要那些说与他们二人。”
若去的是旁人他还不至于慌乱至此，可去的是端王，时时刻刻盯着燕王府动静的端王。
若是端王通过他看出些什么，坏了燕王的事儿，那他可当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急忙先来将此事禀报燕王为好。
“对星象之事感兴趣......这端王妃感兴趣之事倒是不少。”
白燕衡冷哼一声，分明是寒冬腊月，吴应却是满头虚汗，像是热得慌一般。
“依臣之见，是否是先前王爷召回亲信的动作太大，让端王有所察觉了？”又知道他是燕王的人，所以才到观天阁试探他的话。
炉火上的石罐里传来阵阵酒香，梅子酒热好了，这个时候喝最是暖身。
白燕衡将那酒倒出来，香味越发浓郁，吴应闻着那酒香，心也不如方才那般慌乱了。
“若那些人回京之事能引起白千烨的注意，那本王的心思也不算白费。”
他的话叫吴应听不懂，被端王盯上的话，许多事情都不能放手去做。
“王爷此话叫臣听不懂，不知是何意？”
他才问完，那边的白燕衡便一个眼神递过来，叫他的心又是颤了两颤，急忙俯首：“是臣失言了！”
王爷心里自有打算，如何会同他说清楚？他这话问得实在愚蠢。
“以你之力，可有法子改变星象所示？”
白燕衡策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可不想因为星象毁于一旦。
见王爷没有因为自己失言之举而责怪，吴应松了口气。
“法子是有的，天上的星象虽不能改，但若是要叫人在星盘上看不出来，臣会尽力试一试。”
得了他这句话，白燕衡便不再多问，只点了点头。
白千烨同那苏梓宁为何要去观天阁还有待考证，但若是冲着他去的，那便要更加提防，若不是，那他们二人，又在背后密谋什么？
“本王记得你膝下有一子，今年秋闱中了举人，便是安排到刑部任职？”
听燕王突然转了话语提起自己府中二子吴曲义之事，吴应急忙躬身应答：“托王爷的福，他考了三年总算也考了个举人出来，如今在刑部负责整理文书一职。”
白燕衡笑了笑，抬手给吴应将他身前的杯盏倒满。
“令公子才能出众，中举是情理之中，听说他至今还未婚配，不知吴大人你看中了谁家的小姐？说出来也让本王帮着看一看。”
吴应眼观鼻鼻观心，多少已经猜到燕王说这话的意思，哪里当真敢说自己的意思？
“小儿今年才在学业之上有所成，臣也还未来得及帮他张罗婚事，夫人整日在家吃斋念佛，也没提过此事，今日臣斗胆，若是王爷看见哪家有合适的小姐，还请王爷疼爱疼爱我那二子才是。”
虽说是逢迎眼前之人才说出的话，却也带着几分真意。
吴曲义乃吴应宠妾所生，多年来他宠妾灭妻，从未将正室夫人放在心上过，那正室夫人自然不会帮着一个妾室的儿子娶妻生子，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就算是燕王安排的婚事，他也乐意应下的！
“令公子才华横溢，议亲之事不难，吴大人谦虚了。只是说起合适之人，本王心中倒是有一人选，将军府的嫡小姐也正值待嫁之年，依本王看，同令公子倒很是相配，吴大人意下如何？”
他面上带着笑，吴应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冲到头顶。
将军府的嫡小姐，那可是国公爷钦定的孙媳啊！他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同国公府抢人？
“小儿才疏学浅，自是配不上将军府小姐的！”
魏将军出征之前同国公爷可是在圣上面前为两家小辈定下的亲事，此事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啊！如何还会生出这样的打算来？
白燕衡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般说，很是随意的动了动唇角。
“观天阁阁老的位置多年未有人能胜任，若是你坐上那个位置，你府中嫡子想要迎娶将军府的小姐，那也是门当户对。”
他这话一出，吴应本就提着的心差点跳出来，那目光之中闪着光彩的，是他那颗对权势极其渴望的心。
观天阁阁老，那可是二品大员的位置！这许多年来他都在等待一个登上那位置的契机，本以为要帮着王爷成大事之后才能坐上那个位置，不想如今便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只是......
“王爷不知，臣那二子乃妾室所出，将军府的嫡小姐......”
吴应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家儿子配不上将军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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