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危急，无人敢动弹娘娘，生怕娘娘出了事，那些人便要惹祸上身。”
“殿外之事臣妾不明，只是后来听说，御林军三进院中禀报火势，劝皇上离开这危险之处，最后皇上不但没有离开，还不顾众人阻拦的冲入内殿，将娘娘抱离湘华宫，如此才保娘娘母子平安的诞下小皇子。”
皇贵妃看了她一眼，该是明白她的意思。
皇上待皇贵妃，是真心实意的爱护，单这一点便是十分的不容易。
只是皇贵妃面上却没有半点的笑意，坐在那处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生在世许多事情由不得自己，臣妾同娘娘一般，也有诸多身不由己之事烦扰，只是日子再苦，身边有所依靠之人或依仗之物，便都是值得高兴的。”
皇帝待皇贵妃真心，皇贵妃应该珍惜高兴才是。
只是皇贵妃听了苏梓宁这一席话，苦笑一声之后反倒看向她。
“那端王妃凭借的是什么？端王的宠爱？”
她清楚苏家不过是个小小五品人家，在这京城里实在算不上什么豪门，苏梓宁就算想要依仗也依仗不上。
只是方才还同皇贵妃说了那么多话的人，眼下听到这问题，却是一时失语。
她所依仗的......或是白千烨，也或是她自己这一身医术，可这些事情谁又能回答得清楚？只要心里不为难自己便是了。
“罢了，问这些于本宫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今日将端王妃单独留下，不过是想问一问，端王妃可相信外间传闻，说皇长子并非皇上血脉？”
说起这个，皇贵妃眼中便生出些戾气。
从一开始的不允许任何人再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论，到现在她对这些言论只剩无计可施和无奈。
眼下这般问，一旦眼前的女人敢说一句不信，她纵使拼了命也绝对不让这个女人活着走出去。
只是苏梓宁却十分平静的同她摇头。
“臣妾只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臣妾为娘娘接生，亲眼看着重量不足的皇子从娘娘肚子里出来，自然清楚那是早产儿。”
都是女子，皇贵妃自然也在意自己的清白和无辜的孩子。
听她如此说，皇贵妃双眸之中倒是渐渐多了些失落。
方才她在想什么呢？病痛之身没有办法将外间那些胡言乱语抓来尽杀了，便想要将所有怒气发到眼前之人身上？
可笑的是，这苏梓宁竟然是第一个拿出实实在在证据来信任她之人。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站出来替本宫澄清？”
那些言论像是杀人的刀子一样，害了她不算，还想要害死她的儿子！
苏梓宁却笑：“娘娘怎知臣妾没有直言过呢？不过是臣妾人微言轻、寡不敌众罢了，娘娘也是清楚若不拿出真凭实据来，任谁站出来说话，都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相信娘娘同皇子的无辜，故而才将臣妾留下单独说话的，不是吗？”
皇贵妃的心思不难猜，也正是因为猜出皇贵妃的心思同她想要查清此事的目的不谋而合，故而才愿意遣走身边之人，单独留下听皇贵妃说话。
“端王妃，有没有人同你说过，女子不该太过聪明？”
从前只觉这苏家庶女上不得台面，且又愚笨不堪，如今看来，倒是她自己眼光不好罢了。
“若是没有这点脑子，也不能替娘娘解围了。”
苏梓宁的笑倒是叫皇贵妃愣住，从前不管她如何示好，这苏梓宁都不愿站到她这边来帮她，可如今遇上这样的大事，这苏梓宁怎么又愿意站出来帮她解围？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似是看出皇贵妃的疑惑，苏梓宁坦然开口。
“臣妾做这些并非为了娘娘，也并未是畏惧于哪一方权势，不过是不想看着无辜之人因为这些妄言丢了性命罢了。”
最无辜的，该当那才将将出生没几日的皇长子了。
闻言，皇贵妃收回眼眸，那面上的高傲又重新回来。
“端王妃倒是高洁，只是在这京城中，不知道你这良善之心还能维持多久。”
说罢也不等苏梓宁回应什么，便直接说起正事来。
“依着你的医术，能不能看出本宫为何早产？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
她比谁都清楚，那日湘华宫中什么都没发生，连她入睡之前都细心查过，房中并无不妥之处，半夜突然小腹镇痛然后早产，绝对不是偶然！
可是湘华宫中侍候的都是平日侍候之人，宫外还有御林军把守，纵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她说有人害她，实在是难叫人信服。
苏梓宁看着她，半响摇摇头。
“单凭诊脉和看顾娘娘身子，臣妾查不出早产的缘由。”
医疗技术过于落后，又不能检验血液成分，要她单凭望闻问切便看出其中玄机，那还当真是为难她了。
不过......
“不过若是能清楚娘娘生产前一个月乃至两个月所有的吃穿住行，或能找出些线索来。”
若是惊吓或是陷害，那皇贵妃自己必然是有所察觉的，眼下这般情况，苏梓宁倒是更先考虑投毒的可能。
“这个容姑姑手中都有记录，一会儿差她拿给你查一查便是，只是......”
见皇贵妃眼中带着些迟疑和恐惧，苏梓宁知道她或许是想到些什么，便直言：“娘娘若是想到什么或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明言便是。”
闻言，皇贵妃也不客气，皱着眉头看向她。
“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给本宫下蛊？”
说罢又觉得不太可能，自顾自在那喃喃自语：“宫中禁行巫蛊之术，若是叫人查到必然是要砍头的死罪，只怕没有人敢这般做，可若是有人执意要害死本宫，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会不会是琬嫔那个女人在背后咒本宫......”
苏梓宁听着她将死去的琬嫔都念叨出来，叹了口气开口止住她的话头。
“娘娘，巫蛊之术是否存在还有待考量，就算存在，也不会这般巧合的出现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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