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陷入危机
我只怕待会儿痛的厉害，就不愿易如在这儿替我担忧。腿脚浸入水中，我冷得打了寒战，彻骨的凉意从脚底一路上窜到心窝，我抖得更厉害。
看着池子里飘着的浮冰只觉得更冷，我感觉越往水里，身体僵硬得越快。水漫过膝盖，腰肢，胸口，脖颈，直到整个人都被四面八方的水包裹。
呆在水下并不觉得难受，就像一条长了腮的鱼，竟然能在这水池里自由呼吸，只是片刻火毒就从内到外烧起来，大滴大滴的汗珠和池水混在一起，灼烧的疼痛席卷全身，我就像个烤熟的虾米蜷缩起了身体。热汗淋漓，像被架上烤架翻烤的死鱼，痛觉神经麻木，从手臂到指头尖，甚至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动弹不得。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就如冰火两重天。这一刻还是寒冬腊月，下一秒就是泡在三伏天的滚水里。在水下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迷迷瞪瞪地感觉到一股拉力在拽我的脚。
心脏剧烈收缩，胸口不断起伏，我瞪大眼去看水底，就看到一个皮毛青黄的怪物在拽我的脚，一个激灵让我瞬间清醒，我使劲想抽回脚，却发现拽不动，那怪物似乎要把我往水底深处拖。
我拼命划动手脚，想往上游，那股力道就越来越大，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到水池深处，呼救都被灌入的池水彻底淹没。
水底下的空间越来越大，一个水底洞穴的轮廓清晰出现在我眼前，断剑，木板等各种奇怪的东西堆积在洞穴周围。
越看越心惊，那怪物只顾着拖着我游动，嘴里发出虎啸一样的野兽叫声，震得我耳膜和脑子一起抽疼。
有了一次被沉到水里，生魂入鬼门关的情形，看着眼前的怪物，我并不怎么害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那怪物叫了几声又往里走，走在大洞套小洞的水底洞穴，稍不注意还会迷路。过不了一会儿，我看到洞穴里那个巨大的天吴兽头雕塑，雕塑旁边还有不少冰锥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不敢细看。我不怕鬼不怕怪不怕野兽，唯独恶心虫子。
那怪物在兽头雕塑面前左转三圈后又右转三圈，一身蛮力爆发，将我扔进兽头雕塑嘴里。
此时，我还是被冷热两股力量冲击，动弹不得。我整个人被到提着丢进去后，就一路从兽头雕塑嘴里滚下去，摔得我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兽头雕塑里并不像我想象的是岩石，反而是像滚在冰凉的流水里一样。我脑子昏昏沉沉，视线也跟着模糊，眼皮沉重地睁不开。
“梦秋，梦秋！”是谁？
枯黄的落叶下，我看到那个久违的人。小时候他会抱着我靠在院子里那棵老榕树下纳凉，竹编的席子铺在地上，我就在上面和小表妹打闹，他在藤椅上看着我们玩耍，岁月都融进他的纵横沟壑的皱纹里。
已经老大不小的我在第一眼竟然想失声痛哭一场，告诉他关于我这些年全部的委屈和经历，假装他还活着一样。呜呜咽咽的声音从我嘴里蹦出来：“外公。”舌头有些捋不直地打结，这个词已经从我嘴里失踪了很久。
假装他会和小时候一样心疼我摔了哪里，我知道那时候玩得像泥猴，哭得像花猫的我自己一定很丑，只有他不会嫌弃那个鼻涕眼泪糊一脸的丑丫头。
“是不是隔壁小崽子又欺负我们家梦秋，走，外公帮你收拾他。”他半蹲着，揉着过去还不到他腰高的我，柔声道。
我看着过去的我抱着他的手撒娇，而现在的我傻站在一边，流着泪，不知所措。我忘了现在的我已经比他佝偻的身体更高。
小时候，受伤会有人心疼安慰。所以，过去的我可以肆无忌惮哭泣求安慰。现在的我已经忘了肆无忌惮哭泣的滋味，怕被人笑话，怕自己太依赖安慰。可是，现在的我却羡慕嫉妒被他抱在怀里的过去的我。
在我沉浸过去的时候，我看到过去的我突然发出尖利的笑，那张脸皮逐渐脱落，她变成了大煞鬼，变成了丹长老，甚至变成了对我和易如下达追捕令的莲义。所有曾经遇到过，敌对过的人。
她阴恻恻地冲我笑：“我就是你，是你的心，让你恐惧的心。”
大榕树不见了，外公不见了，只剩下我那颗心和我对峙。这时候，我反而镇定了下来，紧握拳头，一字一句地强调：“你是心魔。”
她咯咯笑了起来，伸手扯掉脸上的皮，露出里面焦黑的皮肤，蛊惑一般开口：“和邪物待久了，你最终都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哦。冥手是邪物，易如也是鬼物，你肚子里的也是邪物。”
我气息不稳，被她几句挑拨离间的话激怒，说不清是怒是惧，祭出金灯向她打去，却被她躲开，她嘲讽地看着我，笑得肆无忌惮：“我是你的心魔，是你无法战胜的心魔。”
她在撒谎！一定有办法除掉心魔！
步伐凌乱，我的攻势渐渐没有章法，怒火之下我的情绪失控，被她影响了心神。心魔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而我的动作越来越笨拙，迟钝。我有些着急上火，哪里有破绽，一定有办法对付心魔！
看着张狂大笑的心魔，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因为我的动摇和恐惧滋生了心魔。
尽管对法界山的情绪复杂，但现在只有道家咒术能对抗心魔。脚下走出了特殊的步法步虚，据说那是模仿神仙的步调，还有易如教我的静心咒，三清道尊，通天教主，上清圣人，我病急乱投医地默念着一切可以对付心魔的方法。
汗出如雨，我觉得自己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衣服头发粘了满身。心魔嗤笑着走近我：“放弃徒劳无用的挣扎，我会吞噬你，然后取代你。”她伸手的动作像是慢镜头，而汗珠从我眼皮滚到鼻梁。
我的身体还是热的，心里却冷得像冰天雪地。那只黑的像碳，却瘦得像覆了层皮的骷髅爪子就要伸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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