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莫醒过来的时候，人还在医院，秦晟就在她的身边。
她一瞬有些恍神：“这是哪儿？”
“医院。”秦晟见她醒过来，收了手上的文件，探手过去，带着暖意的大手轻柔的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顾小莫眨了眨眼，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晕过去了，她脸上稍微有些窘迫，记忆开始复苏，她脸色一变，问道：“现在几点了？设计稿还赶得上吗？”
秦晟脸色算不上很好地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合作方已经答应把时间往后延期了。”
顾小莫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灵光一闪，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血气都没有了：“你……还是没有用我的设计……”
她因为病态还未完全褪去，有神的大眼里氤氲着雾气，秦晟嘴角一扯，带着些无情的残酷：“我早说过让你别管。”
“你什么时候才能乖乖听话？”他带着些许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刚才还让她感到安心的温度瞬间让人打了个寒颤。
顾小莫心里满是难过，不被认可的感觉一拥而上，让她提不起劲：“我明白了。”
她明白秦晟的意思。
他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不听话会有什么下场。
但秦晟看着顾小莫没有一点光亮的眼里，心里徒生出几分烦躁出来。
他抿唇，手用了力气把顾小莫的头强硬地转向自己这一边：“你知道就好，好好在家里待着，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什么才是多余的事情呢？
顾小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气，她本来失落的眼里乍一下闪出火焰来，不服地拍开男人牵制住她的手：“原来一个设计师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在秦总的看来就是多余的事情？那您到底聘用我来您的公司当什么设计部的实习生呢？”
她本来可以离开，即使离开不了，她也可以和陈家拼个你死我活。
她不怕死。
但那只在秦晟出现之前，他出现之后，顾小莫的记忆里关于他的一切，那些本来被尘封，本来以为已经完全消失的一切再次出现。
她生出不舍，从心里想要再次反抗着该死又无理的世界。
既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多余的事情，为什么你又要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拽回来呢？
秦晟看着那满是质问的双眼，本来坚固无比的心竟有些动摇，他推开顾小莫，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顾小莫如同被惊醒一样，和秦晟对视的眼里开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咧开嘴，嘴角满是讥讽：“我明白了，你不必回答。”
那句话像是在讽刺秦晟的动摇一样，他有一瞬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呢……
秦晟不敢想下去，他将桌子上摆着的文件丢给顾小莫：“这个案子交给你了。”
顾小莫眉头微微一动，心里生出几分希冀，她拿起来翻了翻，却发现是一份全新的案子，图书馆的设计是已经完成了吗？
她始终还是觉得不甘心：“图书馆的设计……”
“图书馆的设计已经安排好了，你不要再管了。”
顾小莫的心，从秦晟那深邃的眼里一直往下坠，无尽头一样的空洞。
她收回视线，低下头仔细研究手上的资料，但却没有半个字入得了她的心。
明明是她耗费了许多心力的设计，却没有她的半点痕迹。
秦晟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他不放心顾小莫，没有出去，直接接了起来。
秘书的声音还算淡定，但还是着急了一点，清楚地传进了两人的耳中：“总裁，设计稿出了问题。”
秦晟手指微微握紧，声线满是冷冽：“什么事？”
日期的事情才刚处理好，交上去的设计稿就出了问题，秦晟的心情可想而知。
顾小莫有些担忧地看向了他。
“赶工交上去的第一批稿子，出现设计上的缺漏，导致建筑停工，对方的负责人找了过来，希望和您谈一下。”
“知道了。”秦晟皱着眉就要挂断电话，秘书却又赶紧阻止了他：“总裁，还有一件事情……”
“冯英部长肯定那份出了问题的稿子出自顾小莫的手。”
秦晟的眼神和秘书的话一起传了过来，顾小莫猛地就从床上起来：“不可能……”
她脑子嗡嗡作响，脸上满是震惊。
秦晟瞥了她一眼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拿了外套就打算离开，顾小莫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眼神真挚地看着他：“我没有！”
秦晟没有给她一个答复，只是声音冷硬地命令道：“放手。”
四目相对，顾小莫身上的温度骤然褪去，她怅然若失地放开了秦晟的手，秦晟离开的时候，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轻飘飘地飞到他的耳中：“你从来都不信我……”
他关门的手微微一顿，但没有一点犹豫地迈步离开。
他走出去不远，顾小莫就匆忙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他脸色不佳地看着顾小莫刚才还在输液的手，上面还带着粗暴之下的痕迹。但顾小莫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抓住了他的手：“我已经退烧了，可以出院了。”
护士给她换药的时候，她强烈的表示自己要出院，护士没能劝住她，她还是跟了过来。
她满眼倔强，对自己的设计有一种盲目且评价极高的自信。
“随便你。”
秦晟话音落下，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最终还是秦晟先动摇了。
顾小莫跟着秦晟刚刚走近设计部，就听到冯英不可理喻地大吵大闹：“那份设计，我敢肯定就出自顾小莫的手，要知道她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怎么也不会找她帮忙的！”
她脸色微变，明明是冯英厚着脸跑来找她帮忙的，出了事却只是一味地往她身上推吗？
她迈步走了进去，几个人看到秦晟就马上安静了下来，一看到顾小莫也在，冯英脸色都变了，他眼珠子一转，指着顾小莫就骂：“顾小莫，你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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