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就是拥有六眼的孩子啊？”林跃抱着襁褓里稚嫩的婴儿, 上上下下打量着。
然后他问：“六只眼睛呢？我只看到两只啊。”
陪同的五条悠太默了默，忍不住说：“六眼是五条家祖传的一种特殊性状，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并不是指的真的拥有六只眼。”
林跃戳了戳婴儿白嫩的脸, 看着那头白色的头发, 若有所思，“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和黑死牟一样的六眼呢, 抱歉抱歉。”
虽然不知道黑死牟是谁，但五条悠太还是连忙表示不用道歉。
林跃表现出十分喜爱这个孩子的模样，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襁褓中毫无所觉的婴儿。
“元嵇，你看到了吗？”
紫府中的元嵇很快回应：“这孩子身上确有不凡之处。”
林跃将灵气覆在眼睛上, 被取名为五条悟的孩子身体周围还没完全消隐的法则痕迹顿时显露无疑。
那是整个世界对他的垂爱。
林跃有些遗憾，“如果是雍长垣前辈和黎珂前辈, 能看到的东西应该更多。”
不过，很快他又高兴地说道：“看这个样子，五条悟是主角绝对不会错, 我只要跟在他身边，说不定很快就能领悟法则晋升了！”
“天真。”元嵇冷冷道，“直毘人身上曾出现过法则的气息, 但现在完全感知不到, 甚尔同样如此，如果五条悟身上的法则痕迹完全消失了呢？”
林跃的快乐指数立刻直线下滑，叹气，“那怎么办嘛？我又不能揪着法则说拿来吧你。”
那法则大概率会更乐意给他来道雷劈一下, 让他清醒清醒。
不过，元嵇说得没错，随着他们在这暗地里交流的短短一段时间过去, 五条悟身上的法则痕迹已经消散了许多，看样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这小气吧啦的天道。
林跃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那头细软的胎发，忍不住暗暗吐槽。
狗卷团当时要他过来的嘱托，主要是在担心“六眼”的出现打破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咒术界之所以变成这副样子，是漫长的千年时间将其一点点打磨所致。
哪怕狗卷团看似大刀阔斧地改变了许多东西，唯一不能轻易扭转的，便是人心。
御三家的咒术师们高高在上了太久，一代又一代的观念传承下来，唯实力论、唯术式论早已成为了每个人的信条，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也不可避免地会被灌输同样的观念。
拔升普通咒术师的待遇已经让他们很不满，再加上晋升途径的改革，如果不是因为狗卷团操控了高层，再加上林跃和鬼杀队作为靠山，御三家私底下早已不是做一些小动作的程度。
他们从不是心甘情愿地服从现状。
所以即便想要御三家的孩子入学，也只能提出交换的条件。
五条悟作为继承了六眼的孩子，如果同样继承了无下限术式，那就是当之无愧的五条家下一任家主。
同样的，这样重要的存在，御三家不可能将其放到咒术学校，而是会自己进行培养。
最终会怎样呢？
被教导着成为又一个强有力的封建咒术界新生代，甚至因为六眼和无下限结合带来的强大实力，很可能摧毁狗卷团迄今为止所努力做到的一切。
因为在五条悟茁壮成长的时候，他已经不得不跨过了三途川。
狗卷团翻看过咒术界的资料，知道六眼加无下限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所以一辈子都在运筹帷幄进行谋划的他，在五条悟这个变数出现时，十分久违地感受到了恐慌的情绪。
他即将离开人世，可是“六眼”才刚刚诞生。
这是一个大到令人绝望的时间差。
在御三家因为五条悟的出生气氛欢欣鼓舞的时候，东京的某个暗角。
“哈？一亿？”禅院甚尔甩了甩手上的悬赏令，确认自己没看错。
用一个亿悬赏刚出生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小题大做。
不过，五条家……
禅院甚尔视线落在这个姓氏上，摸了摸下巴。
臭老头好像和五条家的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滴滴。”
口袋里传出响亮的电子音。
禅院甚尔将一亿悬赏的事暂时抛到脑后，从口袋里摸出厚重的名叫手机的工具翻开盖子。
嘴角扬起营业性的笑，禅院甚尔语调轻松地问道：“日安，松下小姐……现在么？当然没问题，那么薪酬是……”
他一边说一边把悬赏令揉成一团塞到了随便哪个地方，慢慢走出了暗角。
比起和诅咒师一样拼上性命去完成一个看起来就很费力的任务，还不如赚这些轻轻松松的大钱。
毕竟，他只是陪一陪那些寂寞的女子，就可以得到不菲的报酬。
手里这部翻盖手机就是这位松下小姐随手的小礼物，五十万日元仅仅是为了能和他联络更方便。
哈，是一只二级咒灵的价钱呢。
林跃在抱了会儿五条悟之后，准备起身告辞。
“那个……林先生。”五条悠太神情有些紧张，“能不能，请您听听智辉大人的请求。”
五条智辉，是五条悟的生父。
他们的请求也挺简单，不过是因为五条悟被挂了悬赏，而刚好又有林跃这么一个实力超群的存在，所以希望能够让林跃保护五条悟的安全。
“悟少爷的日常生活我们会接手。”穿着和服的端庄中年女性伏在地上说道，“请林大人专心保护悟少爷不受刺客的袭击就好。”
林跃用神念和元嵇说：“相处的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元嵇：“……”
有时候，他觉得林跃约莫也带点所谓的“主角光环”。
“不过，这小鬼才出生，就已经被挂了悬赏，看来不希望六眼出现的人还挺多。”林跃喃喃。
元嵇：“就像是某个宗门圣地中出现天赋极其惊艳的弟子，邪魔外道总要想尽办法让其陨落一样吧。”
任何势力都不希望敌对方过于强大。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可要热闹了。”林跃伸了个懒腰。
在五条川去世后，狗卷团就搬到了鬼杀队给他置办的一处宅邸中。
林跃顶着大雪回到这里时，狗卷团正喝了药有些昏沉地睡着。
神识感知到他的情况，林跃靠近的脚步一顿，没有拉开障子门，转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
微弱的声音传来，寻常人难以听见的音量却被林跃清晰捕捉到。
被人刻意踩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狗卷团睁开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靠近的青灰色袍角。
“五条家的孩子……”
林跃坐下，将自己这次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是吗？”狗卷团喃喃，脸上露出安然的笑意，“有林在啊。”
曾经他总是执着于不能被林保护，要为林和妹妹做点什么，但其实，林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后啊。
“林，”狗卷团认真盯着林跃，有着恍惚回到幼年时期的神色，“能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林跃身上的幻阵因为出去了一趟没有撤掉，在狗卷团的眼中，还是老人的模样。
他的这个要求并不难以满足，林跃点头，关闭幻阵，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便清晰显露在狗卷团面前，眉目俊秀，是风华正茂的样子。
一如当初他趴在地上，看见林跃放下团子时的模样。
狗卷团的眼角沁出透明的泪水，“真好。”
他能在这不变的目光注视中离去，真好。
狗卷团感觉自己强提起来的一口气正在迅速消散，意识也要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一点歉疚随着泪水的滑落缓缓浮上心头。
对不起，偶尔也会看到你露出寂寞的神情，是在思念离去的人吧？但是林，我也要走了，不能再继续陪着你，对不起。
对不起，父亲。
狗卷团的气息愈发微弱，直至完全消失。
林跃静静看着面容平和的老人。
庭院里的雪下得更大了，簌簌的声响在安静的冬日显得尤为突出。
然后他低声笑道：“临走时搞得这么煽情，明明接送你地狱上下学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林跃还是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
元嵇在一旁显出身形，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摸了摸不太舒服的心口。
狗卷兄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现在看到他们全都离去时，才会产生这种遗憾和不舍的情感么？
就和当初看到蝴蝶忍靠在富冈义勇怀中笑着失去生机时一样的情绪。
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
元嵇一边这么想，一边回到了林跃的紫府中。
狗卷团的丧事由林跃一手操持，墓地选在林豆豆的旁边。
之后不久，为了悬赏奖金而来的诅咒师们就像鬣狗一样，出没在五条家的周围，找寻着发动袭击的机会。
“喂，那个老头手里抱着的，就是一亿円吧？”有人低声道，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别这样嘛~人家可是有名字的，叫五~条~悟~哦，小baby怎么能用一亿円来称呼？真是不礼貌。”
“接下来我们先解决这些碍事的苍蝇，之后再比比谁更快拿到小鬼的人头吧？”
各怀鬼胎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在夜幕到临之际，不约而同地分散潜入府邸。
林跃正看着睡觉的五条悟发呆，察觉到异动，神情不变，抬起手挥了挥。
周围原本正在巡逻的人立刻退下。
“不必要的伤亡就免了嘛。”林跃把五条悟放到一边，顺手贴了一张熟睡符和金刚符，保证了婴儿的睡眠质量之后，站起来捏了捏拳头。
血腥暴力对小孩子的成长不好，所以只要暴力吧。
诅咒师也是一种资源呢，可不能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看文收藏评论的小天使~啾咪！
感谢月明风清小天使x10的营养液灌溉！啵啵~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