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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小说网 > 就爱那个偏执反派[快穿] > 第34章 太医攻君主受(9、10、11)
 
谢珩感受着江泊舟手指的温度, 嘴角的笑一点儿也控制不住。他喜欢舟舟的情绪系于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舟舟的所做所为同样牵扯着他的心房。

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以前,谢珩见到湖边刚刚化形的黑衣少年, 就下定决心用一只名叫温柔的网捕获他。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猎物竟主动跳进了陷阱, 并且以为是他主动抓住了猎人。

“笑什么笑!”江泊舟被谢珩不合时宜的笑搞得有点手足无措, 现在是笑的时候吗?他在说正经事!

“都听舟舟的。”谢珩一语双关, 既是应下了不去丰州的事,又是答应江泊舟不再笑了。扬起的嘴角绷成一根直线,眼中的笑意却依旧明晃晃的。

江泊舟终于意识到他此时的动作有多么令人误会,做贼般收回手将其背在了身后,“你别以为你这样叫朕朕就能原谅你。”

谢珩哑然失笑, 不管他的舟舟是何脾气是何身份,总能轻易将他逗笑。

江泊舟嗔怒道, “说好了不许笑。”

“不笑不笑——”谢珩言行不一, 口头这样安抚着江泊舟, 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他上前一步,走到江泊舟跟前, 两人中间离了仅仅短短三寸远。

江泊舟像只受惊的兔子,向后急退几步,一时不察,拌到了椅子腿上。眼看江泊舟就要摔倒,谢珩眼疾手快,在江泊舟落地前将他捞了上来。

谢珩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舟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受起伤来一点也不含糊,上次肩膀后面摔出的那块淤青,明明他已经揉开了, 可舟舟愣是花了双倍时间才痊愈。如果舟舟真的受伤,到时候还是他比较心疼。

“你想掐就掐吧。”江泊舟突然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嗯?”谢珩微微偏头,似乎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江泊舟眼珠子到处乱瞟,心虚地不敢看谢珩的脸。他刚刚气急了,用的力道有些大,在谢珩的下颌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粉色指印。

“就是——算了!”江泊舟自暴自弃,抓起谢珩的手胡乱放在自己脸上。

“陛下这是何意?”谢珩在江泊舟脸上轻轻刮了几下,再次把江泊舟的手握在手里。

“没什么意思!”江泊舟在谢珩面前就是个小孩子,一言不合就闹脾气。

谢珩腾出一只手,把手放在江泊舟下巴上,缓慢而轻柔地来回抚动,“陛下是指这样吗?”

心上人的手指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不时传来酥痒,江泊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意识到,他栽了,栽在眼前这个名叫谢珩的人身上,爬也爬不起来。

江泊舟感觉他就像着了魔一样,飞蛾扑火般将身家性命全都交托给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这有悖于他前二十多年的认知。一位真正的帝王不允许有软肋,江泊舟却清醒而深刻地意识到,他有了软肋,却心甘情愿。

作为皇帝,江泊舟知道他应该狠下心将能威胁到他的因素尽数斩去,但他真的做不到。他爱谢珩胜过这个他费尽心机、从小时候就开始筹谋才得来的皇位,甚至胜过爱他自己。

“怎不说话?”谢珩轻轻靠近,用另一只手阻止了江泊舟后退的步伐。谢珩脸上依旧挂着清润的笑容,江泊舟却感觉好似哪里有些不一样。

谢珩低头,吻住江泊舟的唇。明黄色龙袍倚着青色官服,淡淡的龙涎香依偎在微涩的草药的冷香中,这一吻,道尽了谢珩两年多来的情思。

江泊舟瘫软在谢珩身上,有气无力地抓着谢珩的袖口。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刺激?往常两人都是最简单的贴贴吻,根本没有像刚才那样唇齿相依。

“感觉如何,我的陛下?”不得不说,谢珩对他的舟舟有着不可名状的恶趣味。

“不如何!”江泊舟忍不住反驳,一出口才发现嗓音的嘶哑,急得江泊舟用尽全身的力气咬在了谢珩的下巴上,谢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舟舟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粉色的指痕与泛白的牙印组合在一起,在江泊舟眼中,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但这种意识也是一瞬间的事。

江泊舟也没想到会这样,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朕原本不想这样的——子璜,对不起”,他伸出手去触摸伤口,却在快碰到的时候顿在半空,“疼不疼啊?”

“陛下说呢?”谢珩面无表情,江泊舟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陛下怎么这样傻?”谢珩脸上又重新挂起江泊舟熟悉的清浅的笑容。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里含着戏谑,“臣只不过是担心我们的关系估计瞒不住了。”

江泊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这是他的私心,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谢珩属于他,从带着谢珩进入御书房开始,他已料到这个结果。但误伤谢珩,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谢珩看到爱人的神色,从昨晚得到消息时就有些担忧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谢珩就是有这个自信,尽管他家爱人没有从前的记忆,也会像他爱重舟舟那样把他当做生命的重心。

舟舟既然敢把两人在一起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一定有把握能够保证他的安全,这恰巧就说明关于权力的斗争已经进入尾声。

“莫担心。”江泊舟主动牵住谢珩的手,暗暗决定,接下来的布置要加快速度了。

“臣相信陛下”,谢珩捏了捏江泊舟没有肉感的手掌,“陛下太瘦了。”手也很凉。

“子璜也不甚康健。”江泊舟用头发丝儿都能猜出谢珩想干什么。

这也许是谢珩的职业病,逮到一个生病的人就想开方子给人治,哪管人家乐不乐意。他在江南小镇里小医馆还没开几天,名气就传出去了,不过刚开始这个名声可称不上好。原因就是谢珩总把没病说成有病,小毛病说成大毛病,还说的一个比一个严重,这让谁听了都不乐意。但神奇的是,这一个一个的还真让谢珩说准了,于是接连几月门可罗雀的小医馆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病人太多,谢珩实在看不过来,这见人就看病的职业习惯才改了一些。但京城太医院的生活实在清闲,被压下去的小习惯可不就冒头了吗?备受关注的江泊舟自然而然糟了殃。

江泊舟小时候过的实在不好,谢珩第一次为他把脉就清晰地认识到江泊舟身体的糟糕,从外看着不错,除了忘尘之毒,内里也差得厉害。

他登上皇位后,也不注意身体,从来没有召过太医调理。也许是幼时冬天被推进过水池里的缘故,江泊舟的身体又虚又寒,在烧着火炉的室内手脚依旧冰凉。

“臣可以陪着陛下吃。”谢珩正等着这一句话。至于吃什么,当然是调理身体的药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谢珩实在不敢相信不管是内在外在都狂傲的爱人会偷偷把熬好的中药倒掉。

“不吃。”江泊舟用胳膊肘顶开谢珩,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上。中药是人吃的东西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折磨人的物品。但他想到谢珩为了找他,吃了整整两年又苦又涩的中药,心就疼得不成样子。

“这可不是陛下想不吃就不吃的,臣想与陛下长长久久,您莫是不愿?”谢珩觉得他真有当一个妖后的潜质,看这欲说还休的语气拿捏的多么棒。

不过江泊舟不太能欣赏这种美,每当这时,他总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总觉得这样说话的应该是他才对。

江泊舟猜的确实不错,谢珩就是跟他学的。每当他这样撒娇时,谢珩总是思考无能,稀里糊涂答应了许多东西。

同理可得,如果谢珩这样说话,江泊舟也无法招架得住。

“朕怎会不愿?”江泊舟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

谢珩嘴角荡漾着笑意,“君无戏言哦~”

“你给朕出去!”江泊舟双颊通红,推搡着把谢珩扔出门外。

御书房的门被紧紧关上,门内的江泊舟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上来。子璜会不会生气呀?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三宝着实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就见谢珩被陛下推了出来。

江泊舟动作太快,三宝没能看清他的脸色,也算不准陛下的意思。

但三宝在这宫中活了几十年,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对策。他们陛下隐忍十几年,一朝登上皇位便是锋芒毕露、随心所欲,若是有气,一般当场就发作起来。现在陛下没有表态,他如常对待谢太医便好。

“谢太医与陛下谈妥了?”三宝还拿着那根拂尘,长满褶子的脸笑得像朵菊花。

谢珩转过身,不冷不淡地回答,“确是如此。”

谢珩下巴上的牙印就这么落到了三宝眼中。三宝瞳孔放大,好像被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吓到了。

“三公公?”谢珩见三宝愣在原地,有些疑惑。

三宝回过神,极快地理清思路,瞧他这呆脑子,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幸亏他没有给谢珩摆脸色,不然等以后两人和好,被迁怒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无事,谢太医现在要去何处?需要奴才为您准备轿辇吗?”三宝提议。

门内的江泊舟暗骂一声,狡猾的老家伙。

宫中戒备森严,有资格乘坐轿辇的,除了皇帝本人,就只有受宠的后妃和被皇帝特赐的大臣。

江泊舟原来也有这个想法,但谢珩只是一个小小太医,当时前朝暗流涌动,江泊舟实在不敢冒险。

最近他已经拔掉不少钉子,那些人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三宝圆滑,揣测上意是一个好手,把江泊舟的心思猜得透透的。他上身微倾,等着谢珩的回答。

“不了。”谢珩拒绝道,在宫内乘轿辇什么的,还是等与舟舟成亲后为好。

他想起上个世界在昏睡中度过的婚礼,下定决心,这次在成亲前他一定老老实实不逗舟舟,必须清醒着亲自走完婚礼全程,否则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不过这话谢珩自己都不信,舟舟那么可爱,他怎么能忍住不去逗舟舟呢?

江泊舟听到谢珩拒绝,心情十分微妙的好上了一点。

门外已无动静,江泊舟回到案边接着处理政务。若不是为了与子璜长长久久,他一定做个专宠子璜的昏君。如果能不吃药就好了,江泊舟单单想想嘴里就泛起了苦味,他想要子璜亲亲——那个吻是甜甜哒,子璜也是甜甜哒。

等等,以前他好像错过了一亿斤黄金。

当昏君舟舟走神时,谢珩走在回侧殿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谢太医,我家主子约您赏花亭一见。”

谢珩打量着拦他路的小太监,长相清秀,但面生的紧,谢珩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何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小太监低着头,嘴倒是挺严。

“不去。”谢珩收回目光,抬脚绕过小太监,准备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错身的一瞬间,小太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谢珩胸口。

谢珩很想骂人。

他的武功已经算得上不错了,怎么一个两个武功都比他高?他的武师父,舟舟派来保护他的暗卫,还有面前这个小太监。且不论这太监的真假,就说这武功,谢珩根本没看清他拿出匕首的动作。

“这可由不得你,谢太医。”小太监尖利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明显是一个小少年。

谢珩突然明白武师父说的若是他从小就开始练武现在肯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舞象之年,就有如此武功,可真是英才出少年。

可惜了,这个小少年与舟舟似乎是敌对关系,而他天然就和舟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过,如果把少年招揽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不得不说谢珩心大,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还有功夫想着为江泊舟搜罗人才。

“你怎么知道由不得我呢?”谢珩笑了,他很爱笑,尤其在江泊舟面前,他真心笑起来能让人感觉到春风拂面。但这个笑容却让拿着匕首的少年本能地感到不适,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可似乎并没什么用,匕首哐当一声落地,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少年人已经撑不住身体瘫软在地上。

谢珩弯下腰,捡起了匕首。匕首看起来十分锋利,仞面在阳光照耀下发着冷白的光芒,手柄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看得出是主人心爱之物。

嗯?谢珩扬眉,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这宝石,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塑料制品。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嘴角依旧含着笑,评价道,“不错。”

这笑容落在少年眼里,却像是夺命的修罗。“自然不错。”少年,也就是张杨,躺在地上,眼睛像饿狠了的狼崽子一样泛着幽光,恶狠狠的盯着谢珩。

“小孩子还是不要玩危险物品了,这匕首,我暂且收着。”谢珩收起笑容,恢复面无表情,想着,可千万不能让舟舟看到他对别人笑。

“还给我!”被没收匕首的少年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又是狠狠一摔,“你对我用了什么?”

“你猜?”谢珩拿着匕首把玩。

张杨气急,“卑鄙!你竟然用软筋散!”说着,气势突然就弱了下去,话落,竟然哭了出来。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谢珩心如止水,如果哭的是他家舟舟,他肯定去哄。

谁能想到一个太医会随身携带软筋散?张杨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袖子擦着眼泪。

谢珩很轻易就猜出张杨想的什么,于是好心安抚道,“我除了随身带着软筋散,还带了千机决、断肠草、草乌——哦,还有我新研制的忘尘——你知道忘尘是什么吗?看来你知道。”谢珩注意到张杨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得出答案。

“罢了,既然你家主子请我去,那我倒要去看看,你家主子打的什么主意。”谢珩不怀好意地舔舔嘴角,决定单刀赴会。

他刚从江泊舟那里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是消息传的太快了吗?那可不尽然,定然是少年口中的主子提前知道了消息。

居然敢把手伸到舟舟那里,那就休怪他把伸的过长的爪子剁了。

“出来吧。”谢珩向某棵树上的人示意,这是舟舟给他安排的暗卫,平时谢珩无法发现暗卫的藏身地。可刚刚被劫持的那一瞬间,暗卫的呼吸有些波动,警惕着四周的谢珩很轻松地就发现了他。

暗二刚刚想出手,只不过谢珩更快一步,这时听到谢珩叫他,就施展轻功单膝跪在谢珩面前,“暗二拜见主子。”

“暗二?”谢珩打量着浑身包裹着黑布的男人,吩咐道,“把他交给陛下。”

“可——”暗二有些犯难,陛下让他保护主子。

“没关系,听我的”,谢珩问道,“你看他的功夫怎么样?”

暗二不知其意,老老实实回答道,“很好。”

“好就对了,他都无法伤到我,你在担忧什么呢?”谢珩陡然变了气势,一向温润的眼睛里冒着寒光。

“是。”暗二拎起张杨的领子,转眼就消失在谢珩的视线里。

谢珩改变了行进方向,悠哉悠哉地朝着赏花亭走去。

御花园里非常安静,平日在这里劳作的宫人已被遣散。石子小路边被精心打理的花儿竞相开放,细细看过去,竟没有一根杂草。

小道尽头,就是赏花亭。

亭中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广袖博带,专心摆弄着手中的茶具,晶莹剔透的茶壶在他手中翻云腾雾,像活了一般。

“世子安好”,谢珩忽略了他的炫技,开门见山道,“不知世子有何事?”

谢珩口中的世子就是当初他救下的镇国公独子江诚。只听说那日江诚痊愈醒来后,多年的痴病竟然好全乎了,喜得镇国公当日便上奏为他请封世子。

在外人看来,镇国公也是命苦,取了一个无法生养的妒妇。因此,他后院里所有怀孕的妾室不是莫名其妙落了胎,就是生产时难产导致一尸两命,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还是个痴傻儿。等镇国公下令彻查,为时已晚,他的枕边人已经给他下了绝育药。可镇国公顾念几十年的夫妻之情,仅仅与她签下了和离书。

谢珩却是知道,这是镇国公自身的问题。他为江诚医治时,顺道为镇国公把了脉,某处的不足之症一探便知。

这病他是能治的,但谢珩不乐意。结合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还能猜不出一切都是镇国公自导自演?只是可惜了镇国公夫人,在和离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权贵中的腌臜让谢珩大开眼界。

最起码,谢珩对整个镇国公府都无丝毫好感。如果不是为了一探究竟,他在看到江诚时,就会掉头走人。

究竟是何原因能让一个痴傻儿在短短几个月中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权谋家呢?联系到那几颗塑料宝石,还有江诚手中的玻璃茶壶,谢珩有个大胆的想法。

“谢太医?”江诚好像才看到谢珩一样,面露惊奇,将手中的茶壶放在石桌上,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好久不见。”

“敢问世子究竟有何事?”谢珩不欲与他多纠缠。

江诚双手捧起茶壶,为小茶杯添满茶,“谢太医请坐,没有事本世子就不能找你叙叙旧了吗?”

“珩私以为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谢珩顺势坐在另一侧的石凳上。

“谢太医这样叫着太生疏了,我可以唤你子璜吗?”江诚晃着茶杯,里面碧绿色的茶叶缓缓舒展,配上热水遇冷而产生的氤氲雾气,煞是好看。

“世子自便。”谢珩语气淡淡,让人生不起与他聊天的诉求。

可江诚看起来并没有受他的影响,一门心思地套着近乎,“子璜也可以叫我的字,实之。”

食之?非常有趣的一个好名字。

“嗯,实之。”谢珩感觉有些无聊,这个镇国公世子怎么磨磨蹭蹭的,直接切入正题多好。

江诚扫过谢珩下巴上的牙印,眼中闪过轻蔑,他以为谢珩有多难接触,还不是轻易的为他折服?怪不得会被暴君看上,这皮相可真是不错。待他登上大宝,绝对会封谢珩一个妃位,才不像那个暴君,享用着美人却让人家无名无份的跟着他。

“我会对你好的。”江诚痴迷的盯着谢珩的脸。

愚蠢,谢珩偏过头轻啧一声,不过如此。再好的皮囊都遮盖不住灵魂的丑陋。

若是这样看着他的是他家舟舟,他自然乐意之至;可惜不是,虽然江诚长得也算不错,但他觉得恶心。谢珩丝毫不觉得自己双标。

这就是所谓的穿越者吗?真是令人失望。

谢珩决定收回对他“出色的权谋家”的评价,这个所谓的镇国公世子估计也只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那么真正的掌棋者是谁呢?

算了,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他,还是将所得发现转告舟舟,让舟舟处理吧。

“如果世子无事,珩且先行一步。”谢珩站起来,抬脚欲行。

“欸,子璜,别走啊!”江诚拦道,“这是我为子璜精心准备的茶,你先尝尝怎么样?”

茶水清澈透亮,应是上好的茶叶所泡而成,可惜里面放了药。

“珩不喜饮茶,鉴不出茶的好坏,请世子另寻他人”,谢珩端起茶杯,赞道,“倒是这琉璃杯不错,晶莹剔透,绝为上品。”

江诚自得,这文人说话就是好听,如果不是文邹邹的就更好了,“这是本世子的方子,如果你喜欢,这套茶具就送给你了。”

“世子心爱之物,珩受之有愧。”谢珩留下这句话,立刻转身离开,七拐八拐就把欲追的江诚甩在身后。

江诚气急,狂躁地跺了跺脚,却被路上的石子硌的生疼。

赏花亭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怒形于色。果然是那个女人一个货色,痴傻医好后依然愚蠢!套近乎是那么套的吗?报恩是多么好的理由,他竟想不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让他白白的浪费掉了。

还是芙儿为他生的孩儿聪慧,等他成就大业,定把他和芙儿的孩儿立为太子。镇国公眸色幽深,至于这个傻子,勉勉强强可以给爱子当个挡箭牌。万一计划有失,那个孩子也可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为他江家留一份血脉。

他为了登上皇位,整整呕心沥血二十年,凭什么江泊舟这个弱冠稚子先他一步继承大宝,偏偏血脉正统、实力强悍,让他一时无法做手脚,只能卧薪尝胆、用软刀子一点一点割肉。好不容易寻到至宝忘尘,并成功让江泊舟中毒,谁料想不知一个打哪儿来的年轻太医坏事。

镇国公想到被端掉的暗桩,气恼无比,江泊舟那个小兔崽子到底是如何发现的?看来计划得提前了。成王败寇,且看鹿死谁手。

凭什么都姓江,皇位却不是他的?

谢珩不知镇国公父子二人的疯魔,步履匆匆回到侧殿。在一旁洒扫的宫人已见怪不怪,对谢珩下巴上的痕迹视若无睹。

谢珩对镜自赏,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面容,非常欣慰。

他拿起搁置在架子上的药炉,进了侧殿平时并不怎么用的小厨房。舟舟身体那么虚,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是早日调养为好。

所以当江泊舟处理完政务急匆匆的回到寝宫后,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中药味儿。更可怕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子璜就坐在药碗的旁边。

“怎么不过来?”谢珩冲江泊舟眨了眨眼。

江泊舟被成功引诱了。他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终于迈开沉重的步伐。

“臣为陛下准备了饴糖~”谢珩再接再厉,可爱的小尾音直接挠进了江泊舟的心窝里。

江泊舟晕乎乎的从谢珩手里接过药碗,闷头一喝而尽。难言的涩味留在舌后跟上,没等他生理性干呕,一块儿甜甜的饴糖就被放进了嘴里。

“好了,不苦了。”谢珩摸了摸江泊舟的头,将早上刚梳好的发型揉乱。

“苦。”江泊舟弱弱地反驳。这方子是谢珩专门改良过的,在保留药性的同时,削去了大量的苦味,再添上一颗甜甜的饴糖,尤其是心上人喂的,嘴里现在都没什么苦味儿了。

谢珩靠近,淡淡的药草香已经沾染上药汤的苦涩,他摁住江泊舟的后脑勺,轻轻品尝着爱人舌尖上的甘甜。

“陛下说谎,明明一点都不苦。”谢珩紧紧贴着江泊舟的额头,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江泊舟傻傻地摸着有些酥麻的嘴唇,略有些茫然。

甜甜的亲亲,甜甜的子璜~他好喜欢。

谢珩牵着江泊舟的手在相邻的两个凳子上坐了下来,吩咐福生传膳,顺便将药碗收走。

刚刚那碗药还是有些苦的,正好拿饭压一压。

这顿饭江泊舟吃得心不在焉,吃一口饭,就忍不住用眼神瞟一眼谢珩,然后再瞟一眼。

谢珩被看得也无法安心吃饭,干脆让江泊舟坐在他腿上,一口一口地喂他。

“朕自己可以。”江泊舟涨红了脸,这也太丢人了。偷看子璜被发现还不算,子璜居然亲手喂他吃饭。虽然很喜欢,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吃的。

谢珩轻轻刮了刮江泊舟的鼻梁,“那陛下好好吃饭可以吗?”

“嗯嗯嗯。”江泊舟连连点头,嗖一下蹿回了凳子上,生怕谢珩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举动,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旁边看着的三宝早早练就了木头功,顾名思义,就是不管别人在做什么——这个别人特指谢珩和江泊舟,他都能做到不看不听不想,当一根不会动的木头。

但这是理想状态,修炼不到家的三宝怎么会不看不听不想呢?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事情。

每当这时,三宝总忍不住感慨,他家陛下果然是那朵被摘的花儿。虽说拱了这朵霸王花的是只长得非常好看的优质猪,但三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吧。

饭后,惯例是午休时间。

江泊舟兴奋的睡不着,谢珩就揽着他的腰倚在榻上。窄窄的榻勉勉强强能盛下两个侧躺的成年男子,两人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才能保证睡着后绝对不会掉下去。

谢珩依旧握着江泊舟的手,试图用体温让它暖上一丢丢,温声讲着他今天上午不同于常的所见所闻,比如那个哭唧唧的武功高强的少年,比如那个看着还行但脑子有包的镇国公世子。

“前者没有舟舟的胆识,后者没有舟舟的谋略,两人都不如舟舟,我最喜欢舟舟了。”谢珩总结道。

“那当然。”江泊舟从来不知道谦虚这两个字怎么写,谢珩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他都能不要脸地应下。

“以后你要离他们远一点,子璜这么好,万一有人跟朕抢子璜怎么办?”江泊舟突然又很忧愁,谢珩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性格温和、医术高明……也不怪其他人会喜欢子璜。

谢珩笑道,“陛下如此霸道,还怕有人抢的过陛下吗?”

“怕。”江泊舟闷闷出声。

谢珩不知道的是,江泊舟在拿到那个纸团时,就立刻增派了两名暗卫护在他身边,防的就是他无法接受被监视与江泊舟吵架。这是江泊舟为自己留下的退路,若是谢珩非常在意、感觉受到冒犯,江泊舟就会主动让步,撤回暗二。

但,谢珩并不介意。

因此,谢珩身边有三名暗卫。所以暗二才会干脆利落的离开,谢珩之后的行踪与言行也在江泊舟的掌控中,比如被谢珩囫囵带过的江诚觊觎的眼神和轻佻的话语。

“乖,我本人就躺在舟舟旁边,我的心在舟舟这儿”,谢珩拿着江泊舟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感受心脏跳动,“谁也无法将我从舟舟身边抢走。”

“最好如此。”江泊舟很轻松的被顺毛,内心却忍不住想,就算子璜被抢了也没关系,他再抢回来就是了。他怕的是子璜移情别恋,如果真有那一天……

胡思乱想着,江泊舟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谢珩抱着他的爱人,也安然进入梦乡。

福生叫江泊舟起床时,又看到了这副形象。他该吐槽的已经吐槽过了,这也不嫌挤的慌,旁边那么大个床,又不是放着当摆设——要是他躺在这么窄的榻上,精心养的这一身软肉都没处放。

铜镜里映着两人的身影,谢珩拿着象牙梳子细细地为江泊舟梳顺头发。

“子璜,朕好看吗?”江泊舟看着镜中的谢珩。

“好看。”在谢珩心中,谁也比不上他家舟舟。他熟练地为江泊舟挽起发髻、别好发簪。

江泊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美滋滋的。他就知道,在子璜眼中,他最好看了。

“子璜梳发为何梳的这么熟练?”江泊舟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谢珩故作深沉,“大概是熟能生巧吧。”

江泊舟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谢珩给他第一次梳发就梳的又快又好,直接顶替了梳发宫女的工作。

“在想什么呀,我的陛下?”谢珩笑出声来,“臣除了为陛下梳头,还得梳理自己呢!”他解释道,眼前却闪过江泊舟身着红衣的样子。

“哼!”江泊舟背过脸,子璜又笑他。

“臣保证,臣只为您一人梳头。”谢珩心甘情愿地哄着第无数次被逗毛的人。

这个世界的舟舟似乎对自己的定位没有清晰的认知,同样有着说炸就炸的暴脾气,却强迫自己装温柔。谢珩总想捉弄这样可爱的舟舟——好吧,这根本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是身体自己做出的反应。

下午,谢珩目送江泊舟出门,自己便留在寝宫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看。

谢珩皱眉,舟舟平时在看些什么?他打开书看了一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好像是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的故事。谢珩眉心一跳,接着向后看去,越看越放不下,他算是知道舟舟从哪儿学来的半吊子温柔小意了。

舟舟莫不是以为他也像话本中的穷书生那样,喜欢漂亮温柔有钱的娇小姐?

他喜欢的是舟舟,就算他丑陋不堪、刁蛮任性、穷困潦倒,他还是很爱舟舟啊。

谢珩继续向后翻看,突然瞄到了某一段话,停在了那一页上。

“小姐为刘生进京赶考做准备,连夜绣好整整七十二件鸳鸯褂,卖与锦绣庄,筹集够了盘缠急急回家去,生怕耽误了刘生出发的时间。

回到家后,小姐连声呼唤刘生名字,却无应答,她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放在桌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沾湿衣袖。

而这刘生才从书馆出来,丝毫不知家中的美娇娘正哭的梨花带泪。待他回去后,小姐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未熄的烛火在暗中燃烧着,焰苗一跳一跳的,在小姐光洁无暇的脸上晕出淡黄色的光。

刘生知道小姐的劳苦,不忍打扰小姐休息,便从柜子中取来毛毯,披在小姐肩上,防止她着凉。

小姐在披上毛毯后便悠悠转醒,美目含泪,声音悲怆,似杜鹃啼血,又似深秋猿名,‘刘生,原来你没走!’

刘生被小姐的悲伤感染,想起自己数次落榜的经历,抱着小姐悲声痛哭起来。”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又受着艺术影响。谢珩把书扣在桌上,叹息道。

昨日舟舟不就是原封原样模仿了书里小姐的动作吗?不过若他没记错的话,舟舟说的是妻子为丈夫盖毛毯,这可与话本里写的不太相符。

这算是什么,口嫌体正直吗?

谢珩拿出另一本,打开发现只是寻常的游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渐渐地,日暮西沉,和几个老臣掰扯了近两个时辰的江泊舟兴冲冲进了屋。

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看到倒扣在桌面上的书,羞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谢珩看着紧张成顺拐的爱人,再次不厚道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好多话想说,但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就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吧~谢谢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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