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着王芸走进来之后,安然的眼神立即落在了盛井的身上。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那么,事情或许就有些棘手了。
“安小姐。”
白栀坐直了身体,这个女孩子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嫂、不白小姐,你好。”
看着白栀的那张面容,安然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之前她一直叫她嫂子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那么早就没了。
“今天是哥哥的祭日,我在想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
安然苦涩的开口,当初哥哥对白栀的疼宠她看在眼里,所以现在她恨不起来白栀。
如果她恨了,那么就证明了她的哥哥爱错了人。
“不行。”
白栀还没有表示态度,盛井就已经冷硬的开了口。
白栀看了一眼他的面容,发现上面的神态她好像有点陌生。
“连看一看都不可以吗?毕竟、”
看了一眼盛井,安然沉重的开口。
“你是我哥唯一爱过的女人。”
听到安然这话,白栀的眼眸中渐渐地染上了几抹复杂,盛井对那个安溪真的是十分的介意。
“对不起、他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白栀靠近了盛井,现在他们才是在一起的,她要给他足够的信心。
听到白栀的话,盛井立即攥住了她的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栀总感觉他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白栀的话并没有让安然产生气愤的的感觉,她只是看着盛井。
“我想和白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不知盛先生能否允许?”
她了解,像盛井这般一直站在高位的人,自然是习惯将所有的东西都掌握在手里。
白栀怕他生疑,也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还是说,您害怕了?”
“你觉得有什么事是能让我怕的。”
听到安然的话,盛井笑了出来。
他生得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那安然在这里谢过您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安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将视线落到白栀的身上。
既然盛井已经允许了,她也不会再顾忌什么了吧。
由始至终,白栀都有点不知所措,她看着盛井,看到他不达眼底的笑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安小姐,这边请。”
白栀站了起来,她只是想和安然说清楚,安溪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
安然神态自若,越过盛井跟着白栀朝那后花园走去。
她对白家并不陌生,在哥哥还在世的时候,她经常随着她过来寻找白栀。
“或许我和你的哥哥是有过曾经。”
在看到自己无人之后,白栀停在了那里,只是并没有转过身看安然。
“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将那些事都一笔带过,我哥哥爱的人不会这么薄情。”
安然走到白栀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却只在里面看到了一片陌生。
“你变了。”
对着那双眼睛,安然苦笑,她记得白栀最是爱笑,每次哥哥说了什么事情,她便对倒在他的怀里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没变,依旧是那个我,不过是将你所记得的那些事情都忘记罢了。”
白栀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她现在看那些事情,不过是以一个旁人的态度罢了。
“现在盛井又不在这里,你何苦……”
看着白栀,安然嘴里的话怎么都吐不完,她的脸上根本没有被胁迫出来的不愿。
“哥哥在去世前,说等你的电话,可是你一直没有打过来。”
“我不记得。”
脑海中恍惚闪过一副画面,在里面她确实是承诺了会给一个人打电话,只是再多的就没有别的记忆了。
“你真的残忍。”
安然不再看白栀,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会变得这么彻底。
慢慢的,她从包里拿出手里,递到白栀的手里。
“这是哥哥留下的,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话。”
看着被塞进自己手里的那个手机,白栀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好重,不是手机的重量,倒像是有一种无形压力,那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想没这个必要。”
白栀将那个手机塞了回去,她不想知道那个叫安溪的人会给自己说什么。
“听听吧,反正他已经离世了。”
安然的声音里带着落寞,她也不管不顾白栀是否要听了,直接就找到了录音然后将它打了开。
“小栀,我是阿希,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吧,对不起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
听着手机里传出来沙哑的男声,白栀僵在了那里。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那男声一个字一个字的飘进自己的耳朵里。
“你要好好地,我联系了国外的公司,在我死了之后,将我的骨灰做成戒指,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呵,有点不甘心啊,陪在你身边的竟然是我的骨灰……”
往后的什么,白栀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而脸上也是布满了泪痕。
“去看一看他好吗,求你了。”
安然攥住了白栀的手臂,她哭了不是吗,她并不是没有心的。
“我、”
白栀咬着唇,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也实在没有办法答应和她一起出去。
如果她曾经的记忆力全都是安溪,那么盛井什么办呢……
“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盛井一起去。”
看到白栀动容了,安然赶紧开了口。
能看一眼白栀,大概是哥哥生前唯一的愿望了吧。
“好,我去与他商量一下。”
白栀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一个死去的人,他应该会同意的吧。
终于等到白栀松口,安然放下了心,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却是欲言又止。
虽然是哥哥的祭日,但那坟墓里不过是摆放了他寻常穿的几件衣服罢了。
他们安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会把自己的骨灰装进了戒指里。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哥哥的这段录音,也是她最真切的感受到了哥哥对白栀的爱意。
在看到失魂落魄走进来的白栀时,盛井没有顾及旁人的视线,直接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你哭了?”
看到白栀泛红的眼睛,盛井不善的看着安然。
当初她的哥哥他都能处理了,现在也不会对一个女孩子手下留情。
“眼睛有点不舒服而已,没哭。”
白栀从盛井的怀里钻了出来,看着他露出笑容。
“咱们去看一看吧,好不好。”
“好。”
对于白栀的请求,盛井答应的十分的爽快。
不管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得到盛井的允诺,白栀心里的沉闷渐渐地消散了些。
不过是看望一个故去的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知道白栀要出去的消息,蒂娜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无视盛井的眼神直接赖在白栀的身上,缠着要和她一起去。
去哪里无所谓,她的目的是多在盛井的身边呆一会儿,找找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走吧。”
淡淡的瞟了一眼像个小孩子般乖巧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蒂娜,盛井对着许成下了命令。
带着谁不是带呢,到是后面的那个女人让他看着十分的不顺眼。
通过后视镜,盛井看了一眼那辆火红色的车子,上面坐的那个女人真是和他的哥哥一样讨厌。
按照安然之前说的地址,徐成载着三人来到郊外。
看到从车子上下来的几人,守墓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也没有上前。
反正这里面躺着的都是死人,到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大白天来这里偷东西。
“跟我来。”
看了一眼白栀,安然走在众人的身前。
哥哥的坟墓安置在哪里,除了她之外在场个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了吧。
跟着安然,白栀一路低着头。
她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子,以及盛井的衣角。
“不用害怕,有我在。”
盛井捏了捏白栀的手心,对于这些神鬼,他一向是不信的。
“嗯。”
白栀反握了他的手,尽管她也清楚躺在底下的不过都是一些死人罢了,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毛毛的。
最后,安然在一处墓碑前停下了,周围很干净,她经常过来打扫。
“哥,我来看你了。”
将手的花放在那墓碑前,安然摸着照片上的那个人。
他还是带着笑的,黑白色的照片也无法蒙住他眼睛的光芒。
“我把白栀也带来了,她现在很好,你在那边应该也可以放心了。”
说着,安然的声音里带着几抹自嘲。
哥哥想要的并不是放心吧。
听着安然蹲在那里自言自语,白栀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的那个人移不开视线。
说他是一个男人还不如说他是一个大男孩,只看到那带着笑的眉眼,白栀能够想象的出来,这个人若是活着,还有多么的鲜活。
不受控制的,白栀朝那边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却被一股力气攥住了手腕。
他并没有用很多的力气,只是白栀却幡然醒悟了过来,她赶紧退了回来,站在盛井的身边。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哥说的?”
安然转过身来,回头看着那两个并肩而立的男女。
曾经白栀是站在哥哥身边的,他们是那么的般配,所有见到他们的人皆是祝福。
听到安然的话,白栀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一肚子的话想要和照片上的那个人将,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盛先生,可以回避一下吗。”
安然站了起来,她想让哥哥和白栀单独待一会儿。
看着白栀复杂的面容,盛井松开了他的手,默默地走向了另一边。
而看到盛井离开,安然则是快速的追了过去。
“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和白栀在一起没有那么排斥吗?”
在确定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时,安然叫住了盛井。
按理说,她该厌恶这个男人才对,毕竟正是他把白栀从哥哥的身边抢走。
“不感兴趣。”
盛井停在了那里,转过身来,眼睛去只放在那个满满蹲下的女人身上。
看着她为了另一个人满腹愁思。
他这心里真的很不爽呢。
“呵,我哥哥的心跳可是正在你的胸膛里跳动着呢。”
安然看着盛井带着不耐烦的眼睛,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这是整个A市都知道的事情,在接受了手术之后,他倒是好了不少。
“那又如何?”
安然这话终于引起了盛井的目光,他戏谑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是不能如何,只是我哥哥身体一向健康,你说他怎么会被一场小小的感冒就夺去了生命呢。”
安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盛井,听说当初哥哥住的哪家医院,是许家名下的。
而许致一是盛井的好友。
“不是有一句话叫天妒英才。”
盛井的神态一如既往地骄矜,除了白栀,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得到他的温柔。
“可在A市,您就是天。”
安然看着那个男人,能够处在这样的位置,究竟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是旁人所无法想象的。
同时,他们的心也是最狠,最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呵。”
盛井冷笑,就算安然知道安溪的死其中有自己的手笔又如何,就算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市长都会用尽一切方法帮他隐瞒。
更何况,那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而且,安溪所留在这世界上的东西,除了那被戒指装着的骨灰,就只有放在自己胸膛的这颗心脏了。
并没有得到盛井更多地回应,安然泄了气,是啊,她一个小女子怎么有那种力量来推到一座城呢。
之后,安然再也不开口了,她看着那个蹲在墓碑前的女孩,心里生出了几分羡慕。
真好,有人一种宠着她。
此时,白栀蹲在那墓碑前,心里泛出十分复杂的情感。
她看着照片上的人,张张嘴,怎么都说不出口。
原来,他就是安溪啊,好纯粹,好干净。
能够被这样的男孩子喜欢,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白栀蹲在那里,想到了那枚戒指,原来他竟然是陪在自己身边的。
只是,谁那么狠心,竟然在这样的东西上面刻下那道丑陋的疤痕呢?
“安溪你好,我是白栀。”
终于,白栀开了口。
只是她这声音却像是叹息一般,不管如何,这个人终究还是没了,那些过往也都随着风一起烟消云散了。
“再见。”
站了起来,白栀决定离开。
只是临行前,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不舍的感觉。
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照片,然后便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盛井的面前。
“说完了?”
迎接着白栀的到来,盛井眼底渐渐地染上了宠溺的色彩。
“嗯。”
白栀仰着头看盛井,脸上自然地带着撒娇。
她此时最应该的,是珍惜眼前人不是吗。
“那就走吧。”
盛井将白栀耳边垂落的发丝绾了回去,将她的手重新攥在自己手里面。
走回去之后,白栀便看见许成和蒂娜有说有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只是看到白栀和盛井回来的时候,极有默契的住了嘴。
“去白家。”
到了车子上之后,盛井始终没有把白栀松开,仿佛只要一松开,便有人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你心跳好快。”
听着盛井在自己耳边扑通扑通的心跳,白栀开了口,却莫名的感觉到他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嗯。”
盛井将下巴抵着白栀的头顶,手上无意的攥起了拳头。
她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盛井是打算把白栀送回白家,而安然却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开着车子紧紧地跟在盛井的车后。
在到了白家之后,看到白栀想要进去,安然立即冲了出来。
“白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可以答应我吗?”
拉着白栀的手腕,安然的眼睛里带着哀求。
她想,让妈妈至少可以看到哥哥的骨灰。
“怎么了?”
白栀愣了一下,她大概能猜出一点安然的想法,怕是为了那个戒指吧。
“能把那个戒指给我吗?”
安然的手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她不知道白栀能不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毕竟,哥哥把那个东西给了白栀,那就是属于白栀的了。
自己这是,抢人家的东西。
“好。”
对于安然的请求,白栀答应的十分爽快。
尽管她是喜欢那枚戒指,但是那的意义对整个安家都意义非凡,她若是强留,那就是她自私了。
而安溪语音里说的希望陪在她身边,白栀则是不想的。
她的身边已经有盛井了,不需要别人陪。
在上了楼之后,白栀很快便找到了那枚戒指,郑重的递到安然的手里面。
“谢谢您。”
攥紧了那个盒子,安然感激的看着白栀。
她愿意把哥哥还回来,真好。
“没事,他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
白栀客套的笑笑,以后,真的没有关系了。
尽管白栀是想得如此,可是在晚上的时候却是不可抑制的做起了梦。
在梦里有一个温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你是谁?”
对于那个陌生声音,白栀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从心里生出几分亲切感。
“我是阿溪。”
“阿溪?”
白栀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间,白栀感觉到一双手拉住了自己,她抬起头,一张笑脸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散发着最大的善意,这是她最喜欢的笑容。
“放开她。”
另一边,一个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栀畏惧的看过去,却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他的眼睛里十分的狭长,里面的光芒像只狡猾的狐狸一般,只是里面蕴涵的情绪却让人感到触目惊喜。
“放开她。”
那个人慢慢的靠近,白栀忍不住躲在了阿溪的身后。
“别抓我、别抓我……”
“小栀,小栀。”
被白栀的尖叫声吵醒,蒂娜打开灯便看到白栀闭着眼睛满脸的惊慌。
她赶紧拍醒了白栀,将她从噩梦中拖出来。
“又做噩梦了?”
蒂娜擦干了白栀额头上的薄汗,之前她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经常做噩梦,总是喊着别抓她,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嗯。”
看清是蒂娜,白栀缩进了她的怀里。
梦里的那个人影她看不清,却是打心底的感到畏惧。
“梦里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不用怕。”
蒂娜轻声安抚着白栀,她这么的脆弱,真是让人心疼。
“真的吗?”
白栀仰起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雾。
真的是相反的吗,不会有人想把她带走?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蒂娜拍着白栀的背,像哄一个小孩子那般。
听着蒂娜的安抚,白栀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只是心里的惶恐却并没有缓解。
那个人,可怕的男人,不知为什么总是让她想到盛井。
可是,他明明是那么的温柔不是吗。
在被惊醒之后,白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她披着衣服,钻进窗帘,看着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零散的星星。
蒂娜并没有去打扰白栀,只是看着她映在窗帘上的影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关于白栀洗去记忆的事,她一直清楚却并不赞同。
那不过是逃避罢了,全都是在自欺欺人,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不能一辈子当那个缩头乌龟。
“栀,你有想过找回那段记忆吗?”
“记忆。”
白栀轻轻地呢喃着,就算是找回来了又能如何呢。
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可以改变吗,自己找回来,不过是徒劳的添了几分愁思罢了。
“不,我希望它被永远的尘封,不要突然冒出来扰了现在的平静。”
白栀从窗帘里露出自己的半张脸,看着蒂娜,笑容无暇。
那些事情她不想再计较,现在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她不想改变现在的平静。
“你不后悔就好。”
蒂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选择是白栀做出来的,谁也逼迫不得。
等到了凌晨的时候,白栀才堪堪有了一些睡意。
只是她躺床上还没有真的睡着,她的电话便突然响了起来。
被吓了一跳,不过白栀却清醒了一点,皱着眉头接通了,她想知道谁这么一大早的给她打电话。
“栀,不好了,你的妈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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