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莲连连称是，一双眼睛却是瞧着顾清兮直回不了神来。
莫非这个小姑娘就是……小小公主？
像，真是太像了，小小公主简直和当年的语公主一个模子托下来的，甚至，还要水灵清俊几分呢。
好，真好。
要是让语公主见了，该是多高兴啊！
顾清兮面对夏莲灼热的视线，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提醒她，“姐姐，药可拿好了，别弄混了，不然，可要出大事的。”
“哦，好，好……”夏莲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小太医递过来的药，对着顾清兮连连道谢，“多谢顾姑娘，对了，顾姑娘，你也来拿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顾清兮抿唇浅笑，“不用了，我只拿几副药就好。”
“你拿好自己的吧，顾姑娘怎会要你帮忙？”那小太医还是轻轻睨了夏莲一眼，刚才，他确实看见她乱动药柜来着。
夏莲也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只对小太医道了声谢，便出去了。
这边，顾清兮朝刚才夏莲动的那抽屉瞟了一眼后，便径直向其他药柜走去，只取了几副补药而已，事实上，那惜语公主本就没什么事了，却天天装死，据说是皇上有意将惜语公主许配给北国六皇子北天明。
一开始，这位养在深闺的高贵公主，对于北国皇子的造访，是充满了期待的。
也因此，暗地里不断打听着那六皇子的各种情况。
自然也就了解到那六皇子的暗疾，据说相貌丑陋，才以面具遮面。
她堂堂南陵国最尊贵最受宠的公主，怎能嫁一个身有暗疾的丑陋皇子呢？
那是万万不能的，但，那六皇子据说在北国皇室中地位颇高，深得皇上赏识。
而他这次来南陵国选妃，自然要选最好的了。
惜语公主自认为自己就是南陵国最好的女人，因此，她特别担心害怕自己会被那六皇子给选去做王妃。
因此，自打昨儿晚宴，她打听得那六皇子果真戴着面具之后，立马就装起病了，还谎称余毒未消，连床也起不来了，正好，前几天因为唆使闪电貂咬伤了顾清兮，被皇上罚在殿内思过，更好，她索性就赖在床上不起了，一来可以躲着不见那讨厌的六皇子，二来也可以躲开花嬷嬷那非人的礼教规矩训练。
顾清兮只觉得她这种行为有些好笑，躲花嬷嬷，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自然得有好的一天，好了之后还得继续从头练起的。
而躲那六皇子吗？顾清兮想到了陈奕回，不禁联想到，如果贺惜语摘了北天明的面具，见到他的真容，会作何想呢？
虽然比不上贺廉钧那样美的惊人，美的高不可攀，但陈奕回的俊朗不凡，却是极易捕获女人心的，尤其是像贺惜语这种春心才刚懵懂的少女之心。
但是，顾清兮却什么也不说，也不管，那贺惜语装病，好嘛，她就治病，反正补药吃不死人，让她有一天吃成小猪，看她还敢不敢说余毒未消了？
顾清兮想着，又多拿了一副补药，哼，吃死她才好。
“顾姑娘，药拿好了？”看她浅笑盈盈的出来，两个年轻的太医忙上前，“哟，这个挺重的吧？我帮您拿着吧。”
顾清兮看着手上的三个小纸包，额头布满黑线，“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们忙吧。”
“顾……”
“顾姑娘。”那两个太医才要说，前面树底下，夏莲朝顾清兮招了招手，顾清兮便对两个太监颔首点头，“你们忙，我先告辞。”
说毕，朝夏莲走去。
“顾姑娘。”见顾清兮真的过来了，夏莲心里一阵激动，面上更是布满笑意，“你就是永福宫的顾姑娘，对吧？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夏莲知道刚才顾清兮为自己解围，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果然如语公主一样，善良。
顾清兮望着她笑的有些过分的脸，谈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有好感，言语极淡，亦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我不知道你偷拿那药是用来做什么？但我希望，不要用来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否则……我认得你，也绝不会姑息。”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顾清兮猜到她袖子里藏的就是一种名为绝育散的药，这种药女子一旦服下，就丧失了作为女人的权力了，最基本的，连生孩子的能力也会失去。
这后宫之中，不乏各种明争暗斗，她拿这种药去做什么？自然不会是自己服用，所以，顾清兮倒有几分后悔了，怕自己一时心软，造成对别人的伤害。
夏莲听言，微微愣住，过后，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忙郑重解释道，“姑娘放心，奴婢偷拿这药，也是逼不得已，实在是有重要用途，绝不会去伤天害理的。”
一想到语公主所受的欺辱，夏莲眼睛都红了，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可是语公主的女儿啊……
一种想要倾吐的冲动不断在她心口横冲直撞，但是，语公主发生了这样的事，到底该不该对这顾姑娘说。
说了之后，万一再节外生枝，那要如何收场？
夏莲瞬间，脑海里生出矛盾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顾清兮道，“若只为避孕，我可以给你开个方子，效果好而且对身体无害……”尽管不知道这宫女拿那绝育散去做什么，但是，顾清兮还是希望能劝说她，不管如何，这药她拿了去，总归是要给人用的，不管是谁用，不管是真心还是无奈，那绝育散一定用下，后悔可就没用了。
她是个女人，曾经也是一个母亲，她很懂得一个女人，如果被剥夺了作为母亲的资格，该是多么可悲可怜的事。
“如何？”见她怔愣，顾清兮又问了一句。
想不到她还会开方子，果真如语公主一样聪明呢，“对身体无害？那自然最好了。”其实，她也不想语公主服用那绝育散，这东西吃了生不了孩子事小，还能让女人容颜易老，若非不得已，语公主怕也不会要吃这个。
顾清兮松了口气，朝她伸出一只手，“拿来。”
“哦。”夏莲会意，连忙自袖内将那一小包绝育散给了顾清兮。
顾清兮很欣慰，没想到她竟如此信任自己，当即，点头道，“你且等一下，我去将药配好。”
说着，又转身朝那药堂去。
两个太医见她去而复返，不禁疑惑，却又都笑容满面，“顾姑娘，是不是忘拿东西了？”
“是呢，少了两味药引子。”顾清兮一面笑答，一面径直进到里间。
夏莲站在树下，心中一阵恍惚，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
明明是一对母女，却同在深宫而不识。
而更想不到的是，替语公主拿那种药的人，竟然就是小公主……
哎！
一声叹息，药包已经递到了跟前，“这么快？”夏莲有些不敢相信。
顾清兮看她一眼，嘱咐道，“这药你分三次熬，每次药效可以保十天，所以，给你的这药量足够一月。一月后，若再要的话，可以找我。”
“哦，多谢顾姑娘。”夏莲本想问一月过后要怎么办，但又一想，先过了这一月再说吧。
“嗯。”顾清兮朝她深深望了一眼，这才告辞离去。
夏莲感激的看了一眼顾清兮，继而兴冲冲的拿着药回去。
贺怜语已经脱衣躺在了床上，那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娇弱。
以为她已经睡下，夏莲便没敢惊扰，独自拿了药准备去煎熬。
“夏莲，是你吗？”岂料，贺怜语轻轻的翻了个身，就朝这边望来。
“是。”夏莲连忙道，“是我，公主，看，我把药拿来了。”
贺怜语坐了起来，神色有几分慌乱，“没人看见吧？”她心里一直担心此事被发现，若被贺炎知道了，肯定会牵连许多人的。
夏莲摇头，朝床边走来，压低声音道，“公主，我刚才瞧见小公主了？”
贺怜语怔住。
“她长的可真跟公主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夏莲很兴奋的说着，还将手里的药包展开给贺怜语看，“公主，您瞧，这药还是小公主给奴婢配的呢，她说这个既可以避孕，还不会伤身。”
“什么？”贺怜语一瞬间面如灰色，是兮儿配的？“那她……”
“奴婢什么都没说。”夏莲忙道。
贺怜语这才好些，她这个当娘的，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不想在自己的儿女面前丢脸，尤其是出了这样的丑事，她怎么能再让孩子们颜面上蒙羞呢？
“不要告诉她。”贺怜语苦涩的说了一句，已经泪如雨下。
“公主。”夏莲不禁后悔自己多嘴了，公主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不想外人知道的，尤其是小公主。
“你去吧。”贺怜语挥手屏退她，自己则又重新躺下，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公主。”夏莲心里亦不好受起来，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无疑于自地狱中走过一遭吧。
顾清兮拿着药直接来到惜语殿。
贺惜语裹着被子依然在床上装死，而花嬷嬷则一脸严肃的站在床头，那张被大火烧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除了狰狞还是狰狞。
也怪不得贺惜语连头也不愿意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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