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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小说网 > 记忆的诡计 > 第46章 第 46 章
 
但是要让顾亮在回家的途中, 正巧就看到一个女孩跳河,然后他就马上以为那是他女儿,这个事也非常玄乎。要达成这样的效果,需要很多条件配合, 也需要不少人协作。

向衡问黎荛:“你要怎么做, 才能让顾亮以为那是他女儿?”

黎荛想了想,在笔记本上记着:“第一, 那个跳水的姑娘一定要当着他的面跳下去, 让他清楚地看到有个姑娘跳河了, 但不能让他看到脸。”

向衡点点头。

“最重要的是……”黎荛顿了顿,“那个姑娘得穿着山山的衣服。”

向衡道:“顾亮跟顾寒山住在一起, 他对女儿非常关心。所以顾寒山当天穿什么,相信顾亮非常清楚。”

黎荛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这得准备得多周密, 多么的恶毒。

“你继续说。”向衡道。

黎荛在笔记本上继续记着:“如果, 要准确复制山山的衣着打扮,得提前准备,就算当天一早山山刚换上衣服他们就知道是什么样子,现跑去买都未必来得及。”

黎荛觉得心塞塞的,很沉重。“他们, 提前准备了好几套。女孩子喜欢穿的衣服就那几套,来来去去的搭配。某个时期还有明显的偏好。他们了解顾寒山,提前准备好了,决定动手的那一天, 按照顾寒山当天的穿着穿上。”

向衡道:“2019年1月31日,那天周四,还有四天就是除夕, 学校已经放假,顾寒山在家里,没有出门。”

黎荛沉默了好一会:“他们有内应。”

“嗯。”

“那个内应不但提供了山山的衣着打扮,还要告诉他们顾亮出门了。”

“不止顾亮出门了,还得说清楚顾亮去了哪里。他们还得知道顾亮的车牌号码,车子的品牌型号颜色,这样他们能观察到顾亮的车子来了,那个跳河的姑娘才能及时做好准备。”

“这个也肯定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安排。”黎荛道,“顾亮去的地方是有一定规律的,往返的路途也相对比较固定。他们观察过。”

“而且当天顾亮要去的地方不难知道。

他出门前会跟顾寒山说,爸爸出门了,爸爸要去哪里。那个内应就在顾寒山家里,她能听到。”

黎荛咬咬牙,一条条记着,道:“太让人难过了。”

“当时她家里,有她的继母贺燕,还有一个家政保姆宁雅。”向衡道:“她继母现在要跟顾寒山打遗产的官司。而许塘被杀的那天晚上,顾寒山去了宁雅家里,请她再回自己家,给自己做兼职家政。”

黎荛愣了一愣,将情况记下来。

“之前那个猥亵案的梁建奇,就是顾寒山爸爸跳水救人的视频拍摄者。”向衡继续道。

黎荛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向衡。

向衡对她点头:“顾寒山出院后就一直在自己做调查。”

黎荛捂了捂眼睛,然后她起身去自己座位抽了张纸巾按了按眼角。她很快回来,道:“别换掉我,我怀孕了,情绪容易波动。但我脑子清楚的,我知道需要做什么。让我办这个案子,我会找到证据立案的。”

向衡失笑:“没想换掉你。顾寒山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是最佳人选。你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生病。顾寒山才是生病了,她照样调查,何况你是警|察。”

黎荛笑起来:“对,我是警|察。”

“你能跟顾寒山亲近,你给她起外号她都接受了。”

“那是昵称。”黎荛抗|议。

向衡又道:“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会生硬些,顾寒山会抵触,你来说效果不一样。我们两个一起,把事情调查清楚。”

黎荛用力点头,很有干劲。

“那现在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该怎么做?”

黎荛想了一会,道:“光穿着山山同款衣服还不行,顾亮知道女儿在家里,如果视线一扫有个体型衣着跟女儿一样的女孩,他也不会马上朝着「那是我女儿」的方向想。”

向衡道:“对。”

黎荛得到认可,有信心了,继续道:“所以那个内应会给顾亮打电话,跟他说山山跑出去了,她情绪很不稳定之类的。嗯,所以我可以查一查,当时顾亮的通话记录。看看他去世前接的

最后一通电话是谁打的。”

“嗯,可以查。但我推测记录里应该是顾寒山的号码。”

黎荛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哦。”

那人肯定不会留下这个把柄,用顾寒山的手机打最合适。这样就算有人查,也会怀疑是不是顾寒山自己跟爸爸说了什么。反正她是疯子,往她头上栽就对了。

向衡道:“顾寒山不是个沉迷手机的人,她不像别的人一样手机不离身。她现在被迫自己独立生活,又想调查真相,这才多用手机。我猜她从前可能经常手机丢一边就不管了。”

那个时候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根本不在乎谁会找她。

“但是手机通讯记录还是要查的。”向衡继续道,“有了推断,还得有实际证据证实。”

黎荛点头:“好的。”

“还有吗?”向衡问。

“山山的继母贺燕还那个保姆宁雅当然也要问一问。”

顾寒山家里。

宁雅拿着顾寒山给的钥匙打开了顾寒山家的门,她在门口脚垫上擦了擦鞋底,然后脱了鞋,进了屋,把鞋子放进鞋柜,拿出一双她自备的拖鞋穿上。然后转身关上大门,把包包放门口边柜上。再从包包里取出一双打扫卫生用的塑胶手套。一切准备妥当,她转身往客厅走去。

刚迈步,吓了一跳。

贺燕正坐在客厅单人沙发上,冷冷看着她。

宁雅僵在原地。

贺燕如以往一样,穿着时尚干练的套装,妆容精致,气场十足。

宁雅咽了咽唾沫,掩住紧张:“你好,贺女士。”

“好久不见,宁雅。”

宁雅点点头,再应一句:“你好。”

贺燕站起来,走到宁雅面前,看着她脸上的伤:“你那人渣老公又打你了?”

“只是不小心撞到。”宁雅声音很小。

贺燕比宁雅高了大半个头,她微微俯头,盯着宁雅的眼睛 ,问她:“为什么不离婚?”

宁雅绞了绞手指:“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

贺燕笑了笑:“你在顾寒山家里找礼貌?你跟我们不熟吗?我可比顾寒山礼貌

多了。”

宁雅咬咬牙,顶嘴道:“现在你并不礼貌。而且这里是顾寒山家,不是你的。是顾寒山聘用的我,我还可以请你出去。”

贺燕笑意更深,她回到沙发上,长腿交叠,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我知道,你老公有个祖母,名下好几套房产,你老公是三代单传,也没有其他太多直系亲属,他奶奶过世后,遗产分一分,他能继承的差不多能有一千万。”

宁雅脸色难看。

“对你来说那是很大一笔钱,多到就像天文数字,对吗?”

宁雅道:“你查探我家的隐私,我能告你的。”

“你老公到处跟人吹牛,这算不上隐私,不然你得告很多人,而法|院都不会受理。”贺燕施施然道:“你要装做懂法,不如自己去查一查你老公有没有让他奶奶立遗嘱。一旦他奶奶立了遗嘱,指定他为该遗产继承人,不算在婚内财产内,那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宁雅吃惊。

“你看,你不懂。”贺燕道:“你在我们家这么久,竟然都没学到,顾亮就是这么做的呀,他很早之前就立好遗嘱了,把能留给顾寒山的钱,全留给了她,一分都没漏出来。我跟他结婚十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我好好一个职场女强人,牺牲工作机会,放弃旅游休闲,带他那傻子女儿玩游戏,陪她做功课,学做她喜欢吃的,我帮顾亮分担各种琐事,帮他重新出山开创事业,到最后呢,他算计我,他要是早说清楚就算了,但他丢下一切,让我独自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却只留给我几个子。”

宁雅一脸的迟疑不定。

“不公平,是不是?”贺燕道。“不过幸好我还有工作,我有自己的收入,我不为这些钱,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呀?我得讨回公道。”

宁雅迟疑了一会,问:“他奶奶,立了遗嘱指定了继承人,就不算婚内共同财产了,是真的吗?”

贺燕道:“你到网上搜搜,或者你走街上,随便看到一家律师事务所你进去问问。”

宁雅咬咬唇。

贺燕道:“我跟你说,女人不能靠别人,

所有的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你这么努力工作,不也是想多存点钱吗?你肯定也不甘心整天被打,但忍气吞声是换不来钱的。离婚吧,对自己好一点。”

宁雅不吭声。

贺燕再次站起来,她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现金,递给宁雅:“顾寒山雇了你,我也雇你。”

宁雅看着那钱:“雇我做什么?”

“雇你照顾好顾寒山。”贺燕道:“你来得勤快一点,平常与她多沟通,多说说话,然后把她的一举一动,想什么做什么,都告诉我。”

宁雅张了张嘴,但看着那钱,拒绝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一千块,先拿着。”贺燕道:“我又没让你干坏事,就是多关注关注顾寒山而已。一个星期一千块,我给你现金。你老公就算查你手机,也不知道你有这笔收入。”

宁雅犹豫了一会,伸手把钱接过了。

贺燕满意笑了笑,她挎上自己包包,道:“好,就这么定了。顾寒山哪天不在家,你提前通知我,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钱。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顾寒山的消息。”

“我不一定能打听到多少。”宁雅道。

“没关系。知道多少告诉我多少。”贺燕道:“当然要努力知道得多些才好,钱也不是这么好赚的,你明白吧。顾寒山最近跟警|察走得很近,主要是这方面的事,懂吗?”

宁雅把钱捏紧了,点点头。

“再见,宁雅。”贺燕对宁雅笑笑,“期待下次见面。”

凤凰街派出所。

向衡还在继续跟黎荛沟通。

“就算你家里人突然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你女儿跑出去了,她会不会出事呀,你也不会贸贸然往她会跳河自|杀这方面想的。”向衡引导黎荛思考。

黎荛想了想:“如果这个女儿有自|杀史,而那段时间正好情绪不太好,有发病症状。那就很容易让顾亮第一反应的就是担心她会不会出事,这时候一眼看到一个衣服和体型跟女儿一样的姑娘跳下去,他就急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

“对。”

“所以这一点,需要女儿的配合。”向衡道。

黎荛:“……”

“他女儿那段时间必须得发过病,状态很不稳定。”向衡道:“顾寒山有自|杀史,我没仔细问过她,是她继母贺燕说的。顾亮死后,贺燕把顾寒山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担心顾寒山受刺|激发病自|杀。”

黎荛皱了皱眉,父母两个都是同样的反应。有点什么状况,就担心她自|杀?黎荛明白了:“我会问问山山那段时间她的身体状况。”

“她那时候已经上了大学,必定是情况不错才能上学的。她说过,她爸的目标是让她尝试一下住校。”向衡说,“病情这么稳定的情况下,突然让父母很担心,那肯定是有变化了。这个刺|激源是什么?会不会有人故意做了什么刺|激她。或者,药物有什么问题?”

黎荛记在笔记本上。

“还有,顾亮跳水救人的视频是在「第一现场」播出的。半年后,贺燕去找「第一现场」,以家属的名义要求他们删除视频,他们照办了。那是2019年8月5日。”

黎荛一愣:“都过了半年,那视频早不知道被埋到哪里了吧,不去搜根本看不到。”

向衡道:“删除视频是件挺麻烦的事,这么大的公司有它的管理流程。贺燕要求见相关负责人,跟对方谈谈,但对方没有露面,找了一个客户部的姑娘来接待贺燕。后来贺燕回去后,对方通知她同意删除,已经删掉了。”

向衡翻他的笔记本,亮给黎荛看:“当时接待贺燕的人叫刘瑞琴。而我联系第一现场,他们查内部系统表单,显示这个视频的责编叫柳静雨,她已经离职。至于离职的原因和时间,需要联络人事部。”

黎荛道:“好,这个事我来查。我会找第一现场核实。”接着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视频后续就没有报道了吧,上面不是写还在搜救中,但结果就没跟进了吗?”

“没有了。”向衡道。“你问得很好。”

黎荛明白了:“接受了市民投稿,做了视频报道,但是并没有组织相关记者再跟进了。视频

肯定也没什么推荐流量吧?最后这事不了了之,没引起什么关注。”

“没错。就是这个点。”向衡道:“这个视频一播出,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它证明了顾亮就是自愿跳水,是个意外。”

“对。不需要它火,也不需要引导观众知道后续。追究起来,他们还可以说人气新闻这么多,人力精力总要放在有效益的新闻上,这条小视频没这个价值。”向衡道:“这样解释也是合情合理,没法追究的。”

“何况过了两年了,责编也离职,估计整个公司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了,想去问都不知道能问谁。”黎荛咬笔头,“就算找到离职编辑,她说完全不记得有这条视频,不记得这事,我们也没办法。”

“嗯,就跟梁建奇对付顾寒山一样。”向衡道。

黎荛抬头看看向衡:“所以山山盯死他了,非要把他弄到拘留所去?”

向衡点头:“我估计等梁建奇出来,顾寒山还要找他。”

“梁建奇怕吗?”黎荛好奇。

向衡反问:“换你你怕吗?”

“不怕。”黎荛道:“山山这么可爱,缠着我就缠着呗。”

向衡:“……那你把顾寒山的形象换成一个变态猥琐男人。”

“那也不怕。我可是警|察。”黎荛一摆手,“我家列祖列宗站我身后,那就是一排熊熊燃烧的警|察魂。”

向衡:“……等梁建奇出来了,你带着你家列祖列宗会会他。”

“行。”黎荛把这事记上笔记。

看守所。

石康顺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律师。

狱警受分局之托,特别留意了一下石康顺与律师的会面。会见室只有监控摄像不收音,狱警只能看个画面。

石康顺和律师表情都很正常。狱警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石康顺见完律师,回到了拘留室的活动间。梁建奇见到他赶紧凑了过来,现在他俩可是哥们了。

梁建奇问他:“怎么样?律师有什么新消息吗?检方有动静吗?会起|诉你吗?”

石康顺揽上他的肩:“暂时还没事,还得等。



梁建奇道:“我觉得会没事的。到时咱们前后脚,一起出去。”

石康顺对他微笑:“你说得对。”

凤凰街派出所。

黎荛在笔记本上把能想到的问题全部列了出来。然后她自己过了一遍,发现对“第一现场”公司的所有问题他们都可以用“不记得了”这种经典答案给挡住。

两年了,一个早就删除的小小的视频报道,不记得也太正常了。

那只有梁建奇、贺燕、宁雅,从他们三个身上下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不知真面目的跳水姑娘。

毕竟当年梁建奇作为拍摄者,还到派出所作证了,是这事件里必须曝光的人。跟贺燕、宁雅一样,他们是台面上的人,所以他们很重要,但是不关键。

关键的人都藏起来了。

重要但不关键的人,往往只是棋子。要想从他们身上找到直接证据,太难了。

能组织起这么一个局的人,或者该说团伙,肯定很不简单。费这么大的周折只为了一场完美犯罪——不露痕迹地杀掉顾亮吗?

目的是什么呢?

黎荛想不出动机。要说是科学怪人把顾亮这个挡路石踢了,好对顾寒山下手,可是顾寒山还一直好好的呀。两年了,她不止好好的,还康复得比以前好。

贺燕?她都拿不到钱。

宁雅?她失业了。

梁建奇?得到一笔钱,拉来干活的。

顾亮的仇家?但以顾寒山这种夸张的记忆力,她爸要是有仇家她肯定不能忘。而且多大仇啊,弄得这么费劲。像是个犯罪表演。

这样不合理呀。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夸张了,因为顾寒山这样说,他们就顺着顾寒山的想法走,为了达成这个设想,就得自己编出这么一个庞大的局面出来。

黎荛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把想法跟向衡说了。向衡看了看表,道:“这才开完会二十三分钟,你就把自己刚才的推理全部推翻了。”

“只是把各种可能都想了想。”

“很好,是个好苗子。”向衡道:“敢于推翻是好事。我这么优秀就是敢于推翻

各种想法。”

所以结了好多仇家是吧?黎荛一脸黑线,真是谢谢你的鼓励了,你还顺便夸了一下自己。

向衡继续道:“然后,去验证出来自己的推翻有没有道理,拿出证据来。验证的过程里还有可能会不断推翻老的想法,产生新的想法。所以自己推翻自己没什么好丢脸的,自己的推理被别人推翻也没关系。反正最后的真相最重要。”

“通常你会怎么下手?”

“挑最容易和最难的,同时来。最容易的排除后能很快减少调查目标,最难的通常绕来绕去,很花时间,每一步都有新变化。其他的部分都会随着最难的那个来走,盯紧这部分,拉出全局的线来。”

“最容易的,那就是\"第一现场\",看上去他们跟这事的关联最小,而且他们可以全部答不记得。”黎荛道:“最难的……”她犹豫了一下。

“顾寒山。”向衡直接点出来。

这家伙的变化简直是孙悟空七十二变,随时自做主张捅娄子,还能给你唱“黑猫警长”。

a大校园。

书吧里,顾寒山和耿红星、侯凯言三人各有表情。

顾寒山静静|坐着,隔着落地玻璃看着外头的景色。

耿红星站在角落,小声跟部门经理陈博业沟通着刚才顾寒山说的合作想法。

侯凯言在用手机上网,查着顾寒山说的她父亲的视频,但是什么都没有。侯凯言小声问顾寒山,顾寒山告诉他已经删掉了。她把她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侯凯言赶紧起身去找耿红星。两个人一起,跟陈博业讨论了一下这事。陈博业也在公司那边的内部系统调了资料来查。确认他们公司两年前确实是有这个视频,但已经被删除了。投稿人并不是活跃份子,只投过这一个稿。而当年负责的责编已经离职,公司里没人知道这事。

想要重新把这条新闻捡回来追踪后续,操作上基本没可能。

视频太短,里面全是路人脸,上哪儿找他们去?拍摄者也是偶然拍到,跟当事人都不认识,责编当然更不可能认识这些路人。估计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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