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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小说网 > 我死后他们都疯魔了 > 第33章 喜欢我吗? ·
 
都说万经宗的齐陵风华绝代、冷霜如剑。他都只是听说, 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是差距。

小奴隶放下帘子,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

她曾经喜欢过那样耀眼的一个人,真的还会看上旁人吗?

青诀侧头看他, “害怕吗?”

他点点头,钻得更紧了。

他之前信誓旦旦, 以为青诀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现在还只是见了齐陵一眼,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她会不会一见到对方,就不再喜欢自己了?

不行, 她是他一个人的。

敛下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青诀安慰他:“没事,你在我身边不用怕什么。”

衍行兽停下,目的地到了。

青黛起身掀起帘子,“宗主,到了。”

青诀弯腰下车, 一抬眼便看见数不清的宗门弟子聚在玄天峰脚下,穿着不同颜色的宗门服。

青雀宗为绿色,乍一出现还挺扎眼。

有几个小宗门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青雀宗也来了?我没看错吧。”

“这不是欺负人吗?谁打得过。”

“那也不一定,听说青雀宗早就不行了,这几年不参加百宗会就是为了藏拙, 你看他们参赛的都才三人……”

按照规定, 虽然比赛只能有三人上场,可实际上其他宗门都会带好几个替补, 以备不时之需。

而参加百宗会的条件也严苛, 要求必须达到筑基后期以上,百岁以内, 这两条规定就已经排除了绝大多数的人,青诀选来选去, 也就他们三人符合条件,干脆就什么替补都不要,直接杀穿对面。

青诀带领着队伍往前走,人群自动让开,最后露出一排白色的身影。

为首那人一身白衣束身,手握凌霜剑,寒风凌冽之下长发如丝、衣袂翩飞。

这让青诀想起那日他站在青峰山崖边说跳就跳、白衣练练的身姿。

齐陵这人,冷心冷情。

触碰不得。

一看到他邹子彦的心就拧紧了,他不怕那小奴隶,可他是真的怕青诀再见到齐陵。

曾经在青雀宗的一幕幕,他至今都还能回忆起,谁也不确定青诀会不会再疯一次。

小奴隶也感觉到了危机,抱紧青诀的手臂。内心被嫉妒占领,为什么这人光是一个背影,都能让他如此惶恐?

青诀认出了齐陵,却没有停下脚步。

她带着自己人大步走过去。

她一靠近,齐陵体内的血契就对她做出了反应。他回过头,正好青诀从他身侧走过。

她目不斜视,自带宗主威严。

走到一半,还回头朝着他礼貌地笑了笑,就好像两人之间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齐陵抬眸,看到她身边的小奴隶。

一副上不了台面的狐媚模样,顶着那张和他七八分相似的脸,脚下踩着叮当作响的铃铛,在庄严肃静的玄天峰下响彻靡靡之音,他依偎在她身侧,媚眼如丝,还回头朝他露出挑衅的笑。

齐陵停下脚步,蹙紧了眉。

他没想到青诀会去找一个奴隶当替身,还带着他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

她就不怕沦为笑柄吗?

还是说就是故意带来刺激他?

不光他这样想,周围的所有人都这样想。

他们都觉得青诀是因爱生恨,送齐陵去死,结果齐陵没死成。

她求而不得,只能去找一个相似的替身,慰藉相思之苦,又或者说,故意带来羞辱齐陵,还是想让他回到身边。

不过青诀有没有沦为笑柄另说,她把替身奴隶带来,那万经宗的少主是肯定沦为笑柄了。

“差点忘了,齐陵以前做过青诀的男宠。”

“看着清风霁月,实际底子里早就脏了。”

“不过他也是真的惨,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重新站起来,结果青诀还带替身来羞辱她……”

万经宗的弟子听着周围的污言秽语,早就怒火攻心,一把拔出长剑。

“阿修。”齐陵出声阻止。

不光是外宗的人,就连他们内宗都出现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少主做的,别人还说不得了?”

阿修愤怒抓住那人的衣领,“少主当初被送去青雀宗,也是为了万经宗!”

“别说什么为了万经宗,他弑父杀兄难道也是为了万经宗吗?他就是为了他自己!”

“长老都说此事为拨乱反正,你敢胡言乱语?”

“若非他拥有上阳血脉,长老怎会……”

“够了。”齐陵冷下声音,侧身道:“不想参加比赛就回去,我不留心怀异心之人。”

虽然齐万山已死,可长老还并未册封他为一宗之主。他只有获得此次入围赛的胜利,才有资格坐上宗主之位。

为了娘和小妹,他必须要坐上那个位置。

各门各派之人在短短一天,全部聚集在玄天峰下,街道里人山人海。

青雀宗来得还算早,住到了比较好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完坐下用晚膳,都还能听到来晚的宗门扯着大嗓子吼:“什么?还剩一间房?那我这几十个弟子今晚睡在哪?”

青诀一看,浩浩荡荡还真有几十个弟子。这是没见过世面,带弟子出来见世面了吗?

“房间肯定是没了,您出门左转,去隔壁那家吧。”

“其他家我全都问过了!说是楼道都住满了!”

“那没办法,您爱住不住。今儿个是什么情况您也清楚,玄天峰今天的人是最多的,你只有等明天有人输完回家,许是能空出几间房。”老板拨弄着算盘,就要找人把他们轰出去。

那人连忙服软,“我住我住!”

青黛吃着大包子,一脸庆幸,“还好来得早。”

他们几人定下了六间房,他们四人各自一间,剩下两间房其他弟子分着睡都绰绰有余。

小奴隶却有些不高兴,他还以为能和青诀睡一间呢。他坐在她身边,肆无忌惮地抱着她的手臂,享受她给自己夹菜的殊荣,眼角忽然瞥见一群白衣。

齐陵带着弟子下来用膳,位置就坐在隔壁桌。

周围的讨论声,又开始围着他们。

青诀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比赛打起精神。”

小奴隶故意起身,假装头晕。

青诀扶住他,声音如水温柔:“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他委屈点头,我见犹怜的模样。

青诀见状,扶着他上楼休息。

齐陵目不斜视,眼尾捕捉到一袭青色,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周围的声音愈演愈烈:“不过是一个奴隶,至于这么宝贝吗?”

“你不懂,奴隶有奴隶的好处,不然你们说怎么会有那么多仙友被狐媚子给迷住?何况他还长着跟齐陵一样的脸,其中那个乐趣你们想都想不到……”

筷子停在嘴边,齐陵已是食难下咽。

她好歹也是青雀宗宗主,怎么自甘堕落,和一个奴隶厮混?

尽管他已经告诉过自己要克制、要忍耐,可是见到那个奴隶的瞬间,总会想起那日大殿之上的荒唐,她面带桃色,在脚边藏着一个少年,将庄严神圣的大殿染上靡靡之色。

难怪迫不及待地送他去死,原来是已经找到了替代品。说什么喜欢他,其实就是喜欢他这张脸,肤浅得让人恶心。

齐陵上楼关上房门,强忍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他一拳打在墙上,想到那个只是贪图美貌的青诀,便觉得可恨。

更恨的是自己,为什么相信她的谎言?

他以为什么都是假的,至少喜欢是真的。

结果全是假的。

对面的窗户忽然打开,传来青诀的声音:“你就在我房里休息吧,多通风,会舒服点。”

她打开窗,看到对面的齐陵也愣住了。

她刻意选了离他最远的一间,结果窗户是正对的?

身后伸出一双柔软的手,抱住她的腰,小奴隶靠在她肩膀上求安慰。抬眼对上齐陵冰冷的眼神,他挑起眉毛,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随后低头在青诀的脸上亲了一下,略带挑衅地看向齐陵。

她喜欢你又如何?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别闹。”青诀赶紧把窗户关上。

窗户一关上,齐陵险些绷不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倒也罢了,现在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恶心人。

他捂住心窝,血脉疼得突突跳。

一想到她和那人曾亲密到密不可分,便有股血气直冲头顶。

青诀被小奴隶缠得不行,还在绞尽脑汁找借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门一打开,就是齐陵冰冷的侧脸,“来顶楼,谈谈。”

青诀本来不想去,小奴隶忽然抓住她的衣袖,现在不走只怕是脱不了身了。她扯下他的手,哄他:“我去去就回。”

被拒绝的小奴隶,沉下嫉妒到扭曲的神色。她还没有忘记他吗?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吗?对他的所有好,都只是因为那个人吗?

他忍不住尾随其后。

青诀来到顶楼,入眼便是齐陵的背影。

冷风吹乱他的长发,白衣如练,他身上总是带着冷清的碎裂感,让人忍不住想怜惜他。

但是青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已经不敢再去怜惜他了。

“你想谈什么?”

齐陵没有回头,他怕一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起以前那些事情,忍耐和克制会瞬间崩溃,“你我之间,应该是两清了,我希望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去打扰对方的生活。”

他害过她,她也利用过他,就当是两清了吧。

青诀点头,“行。”

“所以那个奴隶,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走?”

嗯?青诀不解,“我为何要送走?”

齐陵皱眉,难掩声音里的厌恶,“你不嫌丢人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丢人?”

“你不嫌丢人,我嫌恶心。”齐陵握紧栏杆,强压怒火,“青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万经宗也要参加百宗会,所以故意带着他来恶心我?既然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那你就把他送走,我不想看到他那张脸。”

藏在阴暗中的小奴隶,指甲都陷进了柱子里。他根本没想过青诀带自己一起,竟然是为了刺激正主?

青诀听完,却笑了。

她留下小奴隶完全不是因为那张脸,她是为了拔出背后之人。

现在送走,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我带他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打算要送走。如果齐公子觉得污了你的眼,那就自戳双眼,眼不见为净好了。”她说完直接就转身走了,还遇到愣在当场的小奴隶。

她伸手将他扶起来,安慰他:“别怕,谁也不能让你走。”

小奴隶感动地扑进她怀中。

他还以为……

看着青诀和那人相拥离开的身影,齐陵一掌震碎了栏杆。他握紧凌霜剑想让自己冷静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拿剑的手都气得发抖。

荒唐,太荒唐了!她怎么敢!

“少主?”阿修上来看他,“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那个人下去了。”

齐陵撑着栏杆,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我没事。”

“少主,是不是弟子们胡说话让你不高兴了?我这就下去教训他们!”

“别惹事,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

阿修忍住,“……是。”

第二天,天色微亮。

各宗门开始准备登上玄天峰,进行第一天的比赛。青雀宗出发得比较晚,等到场时前面已人山人海。

开幕式早已开始,察管会会长上前致辞,上七宗位列就绪,剑华宗作为第一宗门理所当然坐在正位,那一身盛气凌人、目中无人,叫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头发长出来了没?

青黛踮着脚看热闹,非要拉着邹子彦的衣袖问他:“我看到盛柳宗也来了,小公子怎么没跟着一起?”

“我怎么知道。”

邹子彦懒得理她,一心听规则。

规则也很简单,由各位宗主依次抽签,两两对决,赢者晋级,输者淘汰。

而青雀宗是踩着最后的点报名的,怎么抽也轮不到他们。

正说着,台上突然传来:“铁锤宗对阵青雀宗。”

邹子彦愣住,“这铁锤宗实力不差,怎么上来就抽到他们了?”

青诀观察到铁锤宗宗主往剑华宗地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剑华宗这么大一个宗门为什么要对付一个没落的宗门?难不成这剑华宗惧怕青雀宗,所以使了绊子?

抽签完毕,穿云箭响过,比赛正式开始。

青雀宗对阵铁锤宗。比赛为一对一车轮赛,双方各派出三人,直到一方战败为止。

看着对面挥动的大锤,青黛一脸不屑,“这种水平,我上去能一个打三个。”

青诀正有此意,“好啊,那你去吧。”这招就叫做,以莽治莽。

青黛还真就去了,打架她没怕过谁。她飞身上台,召唤出巨青蟒,加以强化。

本就巨大的蟒蛇,瞬间庞大数倍,青黛落在它头顶,眼中流转着金色的光芒。

对面的铁锤宗全部都被吓懵了,台上的弟子更是被巨青蟒一个尾巴就甩到了台下。

这这这还有继续打的必要吗?

第二个、第三个,依旧如此。锣鼓敲定,“青雀宗,胜!”

青黛拍了拍手,得意回到青诀身边。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说青雀宗的大护法真不愧为大护法,实力竟是恐怖如斯。

青诀却批评了她:“一来就把灵力用完了,碰到用脑子的,你这不是输定了。”

青黛不服气,“那铁锤宗的人,一看就不像是有脑子的!”

铁锤宗:???有被冒犯到。

下午的抽签,又抽到了不好对付的天音宗。

天音宗功法变幻莫测,不好对付。青诀派了邹子彦上场,依旧是一串三,三场全胜。

看赛的人忍不住赞赏,“邹仙友是真的厉害,青雀宗捡到宝了。”

“可不是,这比赛看得我头皮发麻。”

邹子彦回到青诀身边,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青诀一脸得意,好像在说:我的徒弟当然厉害了。

她得意的样子,真好看。

邹子彦就想着,后面的比赛他全都要赢,还想看她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

第一天比赛结束,已淘汰四分之一的宗门。回到住处,已经好多宗门都收拾了东西灰溜溜回家,先前还拥挤的房间,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尤其是那个带了几十个弟子的小宗门,当天晚上就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

青黛非得看人家的笑话,青诀笑着喝茶。那天晚上还收到了几十封长老们传来的信,她这边一参加比赛,那边肯定会发现她冒充签名的事。

她想着也不是什么好话,看都没看一眼,全给烧了。

“今天幸苦了,带你们喝酒庆祝下。”

青黛高兴地跳起来,“好耶!”

青诀买了几坛好酒,只带了青黛和邹子彦。小奴隶想一起来,被她以身体不好为由推拒,只能回房间里睡觉。

月色照耀在顶楼,青黛喝得醉醺醺,抱着栏杆不撒手,嚷嚷着:“我要一个打十个!”

青诀笑,“比赛总共才三个人,你上哪打十个?”

“不要嘛,我就要打十个!”青黛挥着手,嚣张地不行,“我连替补一起打,连他们宗主一起打!”

她发完酒疯,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她一喝酒就如此,青诀早已习惯。

反而是邹子彦一喝酒就安安静静,怂搭着头,闷在角落里不吭声。

“比赛赢了还不开心吗?”

邹子彦有些没听清,他抬起头,面色一片潮红,“嗯?”

青诀觉得很可爱,就捏了捏他的脸。

可是这一捏就出事了,邹子彦酒壮怂人胆,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肌肤相触,又让青诀回忆起那天灵泉发生的事。她像是被烫了一样抽回手,邹子彦却抓得更紧了。

“你喝醉了吗?”

邹子彦没有醉,可是一听她的声音就醉得不行,强压在体内的灼热上涌,足以冲散一切理智。

他低头亲吻她的手心,还有手腕。

青诀怕吵醒青黛,没敢出声。而后被他拽着,强行坐到他身边。

“子彦,你喝醉了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轻轻抚摸着她纤细的脖子。青诀感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

手上的力气很大,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瞬间换了位置,她被他抱着靠在栏杆上。

他俯身亲在她脖子上,越亲越用力,就像入魔一样将她搂在怀中,亲着吮着,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亲了好多印子。

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有过一次,第二次会更加难以自抑。

邹子彦没有完全醉,却希望自己已经醉了。

因为只有不清醒的时候可以碰碰她,清醒之后,又得敬而远之。

看着她宠溺旁人,看着她和老情人见面。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只能拼命压制着内心的魔鬼。

可是压制得久了,欲/望并不会消失,只会更加猛烈得反弹。

他睁开猩红的双眼,像丛林中苏醒的野兽,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他一把捂住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鬼样子。

看着她微张的唇,凌乱的发。心里竟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她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自己呢?

而后这种想法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在她心里蔓延。

邹子彦轻轻抚摸着她的唇,陷入茫然。就像是一个执念,明知道会死得很惨,仍旧奋不顾身,以身殉她。

就像梦里那样……

他低头触碰的瞬间,青诀抬手将他打晕。

邹子彦落在她怀中,她伸手将他抱住,随后立马扒开他身上的衣服,查看伤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狐毒又复发了。

这毒怎么这么难缠?上次明明用灵力清理得差不多,竟然没过多久又生了出来。

她屏气凝神,用灵力将他体内得毒素凝聚,然后俯身用嘴唇将毒吸出来。

齐陵来到顶楼,便看到这样一幕。

她伸手将衣衫凌乱的少年揽在怀中,温柔地拂开长发,低头亲在他肩膀上。

顶楼太过昏暗,根本就看不清那人是谁,只看到衣衫散落,皮肤在黑夜中白赤赤一片。

他浑身怔住,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

青诀也发现了异样的视线,立马掀起宽大的衣袖,挡住怀中的人。

抬头对上齐陵的视线,她用力皱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敌意,似乎在护着那人。

她在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过去。

齐陵退后两步,找回理智后转身就走。

可是方才的一幕就像魔咒一样回荡在他脑中。她将人掩在怀中,一副爱护的姿态。

她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谁都可以上去的顶楼,和一个奴隶……?

齐陵差点踩空摔到楼下,他用力捏到指节作响,仍旧掩不住愤怒之下的心酸。

猜想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前者还能骗骗自己,她不过逢场作戏,想刺激他而已。后者已是将真相摆在他面前,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和那个奴隶,他们真的……

真的……

齐陵扶住门框,气得眼前发晕。

他们真的已经亲密到如此了吗?

已经到了可以旁若无人的地步了吗?

一次大殿,一次顶楼,丝毫不掩饰。

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和一个奴隶在一起了,她竟然和一个奴隶在一起?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一个被她厌弃之后,推出去送死的男宠?

一个从来没有喜欢过,只欺骗过、利用过的可怜虫?

齐陵捏碎门框,木屑全部扎进肉里。

他竟然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鲜血从手掌中不断滴落,反而缓解了压抑在心里的愤怒。

他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她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有关系。只要熬到百宗会结束,就再也不用看到她。

他喘着气,将木屑一根根拔出,尖锐的疼痛反而让他好受了很多。

“少主,”阿修担心地看着他,“你手受伤了?那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齐陵闭上眼睛,真觉得自己昏了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赢,其他都不重要。

“不碍事,把药给我。”

第二天的比赛继续进行,因为青雀宗胜得太快,排名上去,拥有抽签权。

青诀心想,这下剑华宗做不了假了吧?

结果一抽,是很厉害的玉山宗,青雀宗有惊无险地胜了。

下午再一抽,是更厉害的鬼符宗。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种子选手都要被她抽光了。

抽完签下来,青黛小声道:“宗主,我觉得你下次抽签的时候,可以用天山水洗个手。”

青诀:?你礼貌吗?

比赛很快就开始,因为做好了一场硬仗的准备,青诀先派了青黛上去探探虚实。

看着台上的对决,她轻轻皱眉,“青黛是肯定要输的,鬼符宗诡计多端、擅长阴招,正是青黛的克星。等会儿你上去记得先保存实力,等他露出破绽再给他致命一击……”

邹子彦点头,看到青黛果然第一场就败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上场后,前两轮比赛有惊无险地赢了。

邹子彦轻轻抚摸着焱兽的毛发,谨记青诀的交代,保存实力,迎接下一个对手。

身后传来惊呼,青诀不明所以地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竟是万经宗的比赛。

比赛进行到最关键的第三轮,齐陵胜了两个,这是第三个对手。

手上的绷带不断地滴血,他索性将绷带扔掉,用受伤的掌心紧握凌霜剑,鲜血顺着剑身滴漏。

台下传来惊呼声,他却一脸冷若冰霜,仿佛不知道疼痛。

一剑动云霄,血光四溅。

齐陵又赢了。

“赢了赢了!”青黛拽住她,“少主又赢了。”

邹子彦也是一串三赢下比赛。可是当他回头寻找她赞赏的目光时,却发现她一直在看齐陵的比赛。

少年的目光逐渐失落,他透过青诀的肩膀,看到冷若冰霜的齐陵。他也正往这边看过来,三人奇妙地连成一条线。

“今天又赢了,我带你们去庆祝吧。”青诀也高兴,但是想起昨晚的事连忙道:“不能喝酒。”

邹子彦下意识往她脖子上看去,她已经用灵力消除了红印,可他还是清晰地记得昨晚的一切。

包括,昏迷后的也知道。

他被她打的时候并没有晕,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能顺势倒下。

以为她最多就是把他送回去让他自生自灭,结果她却扒开他的衣服,低头帮他趋毒。

她的手很温柔,轻轻拂过脖颈。

他甚至想过,这可能是他臆想的梦。

因为太美好,太柔软,太温柔。

把他的心都揉捏得软软的。

他耳根微微红了,跟在她身后闷闷的没说话。

青黛却兴奋得不行,蹦跳着说:“我们去吃大餐吧!不叫那个小奴隶!就我们三个!”

他们上玄天峰一直都没有带小奴隶,青诀借口他身体弱不让他跟着,其实就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让他和那头的人取得联系,时间久了就会漏出破绽。

青诀欣然同意,“行,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想吃!”

和那边热热闹闹相比的,是气氛压抑的万经宗。

凌霜剑放在身侧,齐陵一言不发地包扎伤口,经过方才的比赛伤口已经完全溃烂。

阿修气不过,骂面前那两人:“你们两个为什么临阵脱逃?明明知道少主受伤了,不宜久战,还借口逃脱,你们知不知道刚才的比赛差一点就输了?”

弟子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输了就输了呗,对我们又没影响。”

“就是,他想当宗主,怎么能依靠我们呢?”队内怨声载道,所有人都不服他。

“阿修,”齐陵叫住他,“你准备下,明天的比赛你替他。”

宗里立马有人嗤笑,“阿修上去打得过谁?”

“能不能打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怀有异心。”齐陵握住凌霜剑起身,目光凛冽,“不忠诚之人我一个都不会留,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阿修跟着他离开。

身后弟子小声道:“我有点怕了,万一他真的上位了怎么办……”

“要不然还是适可而止吧。”

小奴隶见四下无人,将信用灵雀送出。送出手又后悔了,赶紧将灵雀唤回,把信撕毁。

要不,过几天再送?

他来到青诀房间本来想翻找些东西,听到有人上楼,带头的竟是齐陵。

他心生一计,故意将门半掩,随后半脱半就地坐在铜镜前,假装刚起床梳头发。

齐陵走到门口,果然顿了一下。

小奴隶透过铜镜看到齐陵冰冷的脸,得意地笑了。

他对着铜镜,轻轻抚摸自己的脸。

还真是长得好看,哪怕只是一个赝品,也足够让人神魂颠倒了。

或许,他应该主动进一步。

青诀一行人还在外面吃饭,青黛嘴馋,足足点了三十多个菜,吃得肚子圆圆才作罢。

她满足地拍着肚子,看到新上的甜点,后悔没留着点肚子。

青诀吃得文雅,邹子彦吃得安静。

时不时聊点家常的话题,他们三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相处起来并不拘谨。

甚至说到青栾的事,青黛也是大大咧咧、毫不避讳:“你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前宗主以前也养了一个奴隶当男宠,虽然死得早,我也没见过,但是听底下人嚼过舌根子……”

邹子彦看向青诀,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当年长老们总说青栾桀骜不驯、目无尊长,其实也有养奴隶这事在里面。现在青诀也跟着养了个奴隶在身边,指不定那几个老头要怎么闹。

青诀却不在意,“没事,他们骂了我母上一辈子,现在估计骂不动了。”

“宗主你还真是,比前宗主还无所谓。”青黛打了个饱嗝,她虽然看起来心智没开,但其实比青诀还年长几岁,很多事她都是知道的,“你要是觉得那几个老头念得你烦,你给我说,我回去后天天骚扰他们,让他们烦不胜烦!”

青诀笑了,奖励她一个鸡腿。

她不开心道:“宗主,我吃不下了!”

“行,那就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青诀回到房中,把门关上才发现没对劲。

她转身一个香软的身子就扑入她怀中,胡乱亲吻她的侧脸。青诀伸手将他捉住,神色微微冷下,“青寒,你怎么在我房中?”

他想她了,想留下来。她却捉住他胡乱的手,冷声道:“别闹。”

她动怒了,小奴隶心思乱颤。

他竟然很害怕惹怒了她,再也不理会自己,连忙松了手。

第二天的比赛确实是一场恶战,所剩队伍仅有三十二人,争夺最后的八个名额。

这意味着青雀宗至少要赢下两场,而且每一场的对手都不会很好对付。

青诀一抽,果不其然,抽到了很强的队伍:炼体宗。

她往那边看去,炼体宗的弟子抖了抖大块头,跺跺地都要震上一震。

“青黛,这场比赛你不要硬碰硬,打不过就退,不要受伤,保持状态迎接最后一场。”

青黛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一上台就上头了。她和炼体宗弟子大战几十个回合,每次都被对方躲了过去,一气之下露了破绽,对面瞬移到她身后,一掌将她重伤。

炼体宗的一掌,可催筋断骨。

青黛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晕厥过去。

身后的弟子连忙将她扶住送医,青诀也跟去查探她的伤势,剩下的只能靠邹子彦。

她走之前跟他交代:“注意防守,对方会瞬移。”

邹子彦点头,他转身上台,面对炼体宗强悍的气势,仍旧无畏无惧。

手中结印,灵力四转。

在强大的威压下,巨大的焱兽横空出世。

一声怒吼,竟压制得对面抬不起手。

这、这就是极具天赋的天才吗?

几招之下,对面被打得溃不成军,直接滚下台子。

第二位弟子上台前,领队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在速战速决,说明这招消耗灵力巨大,拖住他就赢了。”

弟子点头,从容不迫地上台。

青诀安置好青黛,就立即赶往赛场。

结果收摊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妙,结果看到对面炼体宗的弟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底哀嚎,“哎哟!好疼啊,那人到底是什么怪胎?呜呜为什么这么厉害……”

“师父。”邹子彦站在她身后,一身毫发无损。

青诀吃惊,“你这么快就赢了?”

他点头,“我怕你担心,就只好速战速决。青黛的伤没事吧?”

青黛的伤说轻不轻,毕竟是炼体宗的一掌。说重也不重,毕竟青黛皮糙肉厚的,恢复起来可快了。

但是下午的比赛她肯定是参加不了。

她抱着青诀的腿痛哭流涕,“宗主,我对不起你,下午的比赛就交给你们了……”

“没事,手气应该不会这么差了。”

结果下午一抽,哦豁,是更更更厉害的魅影宗。

传闻魅影宗有其独特的心术,可使人陷入幻境,无法自拔,而在安乐中死去。

青诀突然觉得,青黛不参加也是好事。

毕竟她去也是送人头。

他们师徒二人只零零地站在这边,那边是清一色的粉衣美人,都娇笑着望着他们。

别说,还真是养眼。不知道她那未经过人世的徒弟扛得住不?

“子彦,要不我上算了?”

邹子彦已经在热身,“我去吧。”

他带着焱兽上台,面对娇小的姑娘,他也没有轻敌之意。

对方巧笑着,忽然消失在他面前,银铃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是不可能突然消失的。

这是幻术。

邹子彦闭上眼睛,静心聆听,很快就找准她的方位出击。

姑娘被迫解开幻术,躲开攻击。

她手上结印,很快又使出第二重幻术。

魅惑,她化作柔软的风,轻轻攀附在他身上,往他耳边吹媚风。

一般人只要有一瞬间的走神,就会陷入幻术中无法自拔。

她见他不动,以为得逞了,下一秒就被他抓住脖子,一把抓住用力惯在地上。

“你输了。”

姑娘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实在是力量悬殊只能认输。

换第二个人上场,她不着急出手,先围绕他转了两圈,打量着。

焱兽一出手,她立马跳开躲避。

就在这兜兜转转之间,周围的一切忽然没了声音。

邹子彦警惕,脚下化作花海,万里无垠,花香袭人。

他果然已经中了她的幻术。

好厉害,竟然连抬手的动作都没有,就布好了局。

既然已经中了幻术,就不能急。

邹子彦沉下心想破解之法,很快就找到她的破绽,瞬间结印,强化焱兽,一头撞碎幻术。

姑娘被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她下场之后,换上第三个人。

这个人,明显不好对付。

这是一场生死局,胜者晋级,败者落入尘埃。

她微笑着走上台,手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每一声都有蛊惑人心之效。

尤其是她的眼睛,像漩涡一样,看得久了,就会跌入其中……

眼睛,对,不能看她的眼睛。

邹子彦反应过来之时,周围一片寂静。

连呼吸声都没有。

身后伸出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拨开他的长发,在他脖子上轻轻吮了一口。

“子彦,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跟基友说:为了码字我一整天都没有撸猫。

她说:为了撸猫我一整天都没有码字。

我: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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