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先别想了，圣旨已经交到手中，您再怎么也能违抗皇命啊。”
这事摊在别人身上或许没那么头疼，但萧乾不一样。
手握长剑奔赴沙场时，他是令胡人胆寒的鬼脸修罗；放下武器卸下盔甲时，他是部下最敬仰敬佩的将军。
这么多年与士兵同吃同住，从未摆过什么架子，让他斩杀自己手下的人，心如磐石方能做到。
“我的剑只饮匈奴人的血，不会指向大魏子民。”
青木幽幽的叹道：“话虽如此，可陛下的圣旨已经下达了，难不成让他收回成命？”
萧乾收起手中的圣旨，冷声道：“陛下要大魏江山安稳，士兵只想填饱肚子，这两者并不相悖。只恨奸逆贪婪之辈，克扣了军饷，这才使得社稷动荡。国之隐患不除，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那将军的意思？”
男人勾唇冷笑，沉声道：“平乱我是一定会去的，但再那之前，有几个人不得不除。”
军中核对账簿时，苏芷曾给个他意见，让他注意留下赵渠手下那几个贪赃枉法之徒，收集好有力的佐证，日后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还得感谢那个小女人。
萧乾目光柔和下来，两日不见，她究竟有没有思念过自己？
……
次日天刚亮，丁妈妈便打好了热水敲门进来侍奉。
昨夜睡得不踏实，苏芷起的很早，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夫人，外面雪才停了不久，冷的刺骨，今日就别去店里了。”
“不行的，这几天采办年货的客人大幅度增长，店里人手都不够，我又怎敢不去。”
再过大约六七天店铺就歇业关门了，趁着最后几天多赚点也好过年。
只是不知为何，她今天一大早就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不能安宁。
苏芷勉强喝了点粥，看着外面茫茫大雪，还真有些不想出门了。
昨日傍晚李逸便与她说明，今天是他表舅的生辰，得去趟京城。
到时候他一走，店里就只能靠苏芷撑着，不去是不行的。
屋外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山近水都笼罩在雪雾里，铅灰色的天空看不见阳光的影子，阴霾的让人心里不安。
苏芷站立在门口许久，才鼓起勇气，拿上伞出门。
“夫人，今日早些回来吧，小年夜呐，咱家也聚聚，涂个好彩头。”
“哎，劳烦丁妈妈提醒，我一定早些回来。”
苏芷上了马车，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没想到竟然小年了，自己居然浑然不知。
马车缓缓驶远，隐在暗处的女人才露出一张蜡黄的脸，阴冷的盯着贴着福字的大门。
她手里的匕首闪着清寒的光，这把刀昨日才断送过人命，细看去还有干涸的血迹。
丁妈妈关了门，才又想起来对联没贴，赶紧往屋里走去找浆糊，边笑着摇头道：“果然是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丁妈妈顿住脚步，又折返回去。
“谁啊，这大清早的。”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剧烈的响起。
“来了来了。”
门外除了敲门声，没听见谁人说话，丁妈妈握着门栓的手停住了，想起来苏芷再三叮嘱的事，不敢贸然开门。
“外面是谁？”
隔着门缝她看不见外面来了人，只得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是我啊婶儿，来给你们送饼子的。”
门外传来的是陌生女人的声音，丁妈妈听不出来是谁。
来春叶小巷后，隔壁顾嫂和白婶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来。
除此之外，其他几户人家也都有相熟的。
丁妈妈拿不准，以为是谁家小媳妇儿来送春饼的。
“婶儿，外面冷的很，你把门开开，拿了饼我还得去白婶家。”
还真是送春饼的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丁妈妈心善不忍拂了人家一片好心，赶紧拉开门栓将门打开。
何七娘听到开门的动静，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紧握的匕首蓄势待发。
“真是不好意思……”
“去死吧老东西！”
丁妈妈话还没说完，何七娘已经一把撞开门，锋利的匕首猛的刺向丁妈妈的胸口，连着几刀下去都不足以解恨。
“你……”
丁妈妈死力拉着何七娘的袖口，痛楚遍布全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丹雪磨好了米面，擦干净手从灶房走出来，见丁妈妈软了身子跌倒在血泊里，站在她旁边那面目狰狞的女人诡异的笑着，杀红了眼！
大宅门的丫鬟何曾见过这些，当即惊声尖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
最先听到声音的却是阿瑾，听到外面的呼喊，他条件反射性的将小豆包藏在衣柜里。
何七娘站起身，举着匕首朝屋檐下的小丫鬟扑去。
丹雪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往屋里躲，慌忙间被门栏绊倒，重重摔倒在地上。
“丹雪姐姐！”
阿瑾跑出来，正撞见欲要行凶的何七娘，小脸刹那苍白起来。
“小杂种，我等的就是你，哈哈哈！”
“不，瑾哥儿快跑！”
丹雪顾不得害怕，一把抱住何七娘的双腿，哭喊着：“小主子快走啊！”
“想走？没那么容易！”
阿瑾两腿禁不住一抖，咬牙豁出去，抓起角落的木棍冲过来。
“呀！我打死你！”
何七娘顺势低下身，手中的匕首刺向扑在地上的小丫鬟。
利器刺穿肉骨的声音传来，丹雪只觉背脊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手上的力道松开来。
挣脱开束缚，何七娘举着手中的匕首再次朝阿瑾刺去。
“不要！”
丹雪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视线开始涣散，看不清贼人的动向。
耳边传来女人的吃痛的叫唤时，她彻底昏死了过去。
何七娘接下阿瑾手中的棍子，一掌推了过去，阴测测的笑着，“你娘害了我，我只能杀了你平息愤怒，黄泉路上和我那可怜的孩儿做做伴儿。”
“你，你别过来！”
手中没了武器，阿瑾瘫倒在地，四下摸索着。
“要怪就怪你那狠心的娘，下辈子投胎把眼睛擦亮点。”
闪着寒光的匕首刺来时，阿瑾本能的闭上眼睛，将身子缩成一团。
预感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传来女人痛苦的声音。阿瑾睁开眼时，正见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拧着何七娘的手腕。
‘咔嚓’一声，女人扭曲着蜡黄的脸，等黑衣人松开时，那只手已经没了气力，软趴趴的耷拉在一旁。
阿瑾惊呆了，“你们是谁！”
两个黑衣人交换了眼神，一脚将倒地的女人踢出门外，跳上房梁后消失不见。
吃了亏的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阿瑾这才反应过来，朝地上的丫鬟扑过去，推搡道：“丹雪姐姐，你醒醒！我去叫人，你坚持住！”
他擦干了泪水，还是止不住哭出声来，呜咽着朝外面跑去。
“有没有人啊，快来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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