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该知道的都让你知道了。”张冬笑眯眯的说道，他站了起来，还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上去很是轻松，像是要去做一件有趣的事，他转过身看着苏念“苏小姐，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这次他手上多了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
看上去很锋利啊。
苏念也觉得很奇怪，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恐慌，心跳如常。
“我还从来没有试过。”他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刀身，语气轻柔“杀人会不会有更大的快感。”
“很爽的。”苏念一脸诚恳。
张冬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你看上去还真是镇定啊。”
“人在最后还是想留点尊严嘛。”苏念微微一笑。
“是么……可是……”张冬轻柔道，他停顿了一下，突然举起手中的刀，几乎是用力扎了下去——
“我最喜欢听到惨叫声呢。”
那是无法形容的痛楚，好像整条胳膊都不属于自己了，苏念不可抑制的颤抖，但是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啊，你这样也太无趣了。”张冬松开手，语气微微有些失望。
“呵，我经历过的痛苦比这个可大多了。”苏念微仰着头，冷笑道，表情带着一丝倨傲，“张冬，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为什么要收手？”张冬露出一个夸张的笑，“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乐趣？只是一些小猫小狗而已。”
苏念微微一怔，她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染了发抽着烟，放dàng于夜色中的人。
那时一味寻求刺激的自己是怎么说的呢？
——你管我，我只是追寻自己想要的，打个架抽个烟又不会死。
正当她失神时，张冬又不知从哪拿出刀具，语气轻柔“和你说这么多也没用了，还有遗言吗？”
苏念眨了眨眼“祝你好运。”
张冬一愣，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向前倒去，一只黑色皮鞋踩在了插在他背上的刀上，随着刀身的不断深入，张冬不停的惨叫挣扎。
“劝你还是别动比较好哦。”轻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张冬虽然还在呻yín，却是不敢动了，“是谁……”他努力扭头看向上方。
“还是别太好奇了哟。”那人微微倾身按住他的后脑，动作轻柔却强硬。
苏念看着这样熟悉而陌生的云墨染，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真慢。”
“苏大小姐也是很令人苦恼啊。”云墨染看着她，语气有些苦恼，然后看向她的手臂，目光顿了顿，又笑道“呐，左手。”，然后玩转着手上的小刀，缓慢而坚定的扎进张冬的左臂里，对方又是一阵惨叫。
“嘘，小声点。”云墨染微微蹙眉，语气温柔“你这样，楼里人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
你本来就是在虐待啊。
苏念在心里默默吐槽，受过专业培训的人，更知道哪个角度，哪种速度，更让人痛不欲生，显然，黑化起来的云墨染也是很可怕的。
“好了，剩下来的就交给警察吧。”恰到好处时云墨染便收了手，笑眯眯的拍了拍手，然后终于松脚，走上前给苏念解了绑，然后按在她手臂上“别动，等到了医院再拔。”然后将她一把公主抱起来。
“你这算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杀人呢？”苏念僵着已经痛到麻木的手臂，还是笑了出来。
“都一样。”云墨染弯了弯眼眸。
等到了医院，苏念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意识有些飘忽。
“醒醒，染染，还不能睡。”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拽回她几乎飘远的意识，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触感停留在额头上，很熟悉温暖。
等她醒来时，看到上方熟悉的天花板，心中毫无波澜，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买了病房之类的。
“终于醒了。”云墨染坐在她的旁边，及时的递上了一杯温水。
“我睡了多久？”苏念在他的帮助下微坐起身。
“半天，”云墨染笑眯眯道“苏小姐还是没听进去我的告诫啊。”
苏念撇了撇嘴“当时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云墨染一脸无辜的耸耸肩“只是当时你的判断已经带上了倾向性，觉得稍稍提醒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觉得可信度不高……
“其实你应该感谢余萧成先生。”云墨染微微勾了勾唇角“是他在一旁听到你说要去张冬家做客有些担心才去和江霖说……结果他给我打了电话……”
“……他”苏念扶额，“不过还真是没想到，看来要找时间去感谢一下。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张冬已经被警方抓捕了，他承认了虐狗行为和与江氏的私下勾结行为，几十年的牢狱大概是免不了了吧。”云墨染说的轻描淡写，“其实相比于勾结对手公司……虐杀动物情节更严重一些。”
“他说他是为了追求刺激。”苏念目光稍稍黯淡。
云墨染抿唇看着她，然后突然握住她的手，微凉“染染，那时很正常的。”
其实谁没个年少轻狂，年轻气盛。
苏念记得那时她与云墨染已经相识，云墨染作为她的保镖，一直试图努力将她放弃不良少女这个称呼，但是少年时期的叛逆和一直以来的随性，她还是不顾劝阻，一心放飞自我，追求刺激快感。
那天晚上她和几个姐妹在酒店寻乐，一开始跳舞喝酒玩的很嗨，结果一个男人非要和她的一个姐妹过夜，那个女生不愿意，双方的人就开始打起口水战，很快便升级成了一场纠纷，直到一声酒瓶的破碎声，碎花炸裂在一个女生的头上，她摇晃了几下，就仰面倒了下去。
几秒窒息的沉默后，不知谁尖叫了一声“杀人了啊！！！啊啊啊——”
整个酒店瞬间乱成一团。
在混乱中，苏念几人还厮打在一起，直到云墨染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摞倒几个男子，事件才稍稍平息。
坐在警局里时，苏念有些神情恍惚，事故发生的那一瞬，她是离那个女孩最近的人，鲜血溅在了她的身上，然后缓缓拉成细线。
未成年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实在是轻，更何况他们不是动手的那方，几个社会青年倒是被拘留了，据说他们经常打架闹事，已经是警局常客了。
离开警局后他们便赶去了医院。
苏念在手术室外看到了哭成泪人的女孩的父母，他们见到他们几个都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后，哭着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
“我们老两口也就这一个女儿啊……”
“她这样咋办啊……”
苏念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的哭诉。
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时，，turn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抱歉。”
她的声音很微弱细小，因为已经是深夜，大部分人抖睡了。
苏念突然觉得有些寒冷，她很害怕，从发生这件事开始，她从未想过，万一女孩死了，她会怎么样。
突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握住了她，耳边是熟悉的轻柔的声音“染染，别怕。”
苏念微偏头，看见云墨染正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总是能让她安心镇定下来，她微垂眼眸“我一直以来随性而为，为了追求自己所认为的快乐刺激……却从未想过，这件事对于别人的影响伤害……我……”
“没关系的。”云墨染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语气平稳“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资格。谁都会犯错，这很正常，而且，你值得被原谅。”
……
其实现在想想，苏念觉得那件事对自己影响很大，幸好那个女孩最后抢救过来，没有太大的事，住了一段时间院后又重返了学校，但是头上留下一道疤痕，或许这是青春送给他们的，那个女生的疤痕留在外表，苏念的却留在心底，那件事后他们几个便悄无声息的解散了，每天平平淡淡，但也不会有太大起伏波折。
或许最初只是因为叛逆，好玩，但是他们显然还无法承担起责任，所以如受惊吓的鸟，立刻就全盘皆崩，狼狈不堪。
如果没有云墨染的支撑，或许苏念无法完全释怀。
她抬起头，看着他一如几年前医院里时的那种眼神，不由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会报警的人。”苏念调侃道。
“好歹我也是守法好公民。”对方笑得纯良。
卧槽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苏念震惊，一个杀手在她面前，坦坦荡荡的说自己是守法好公民。
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丧失？！
“而且也是巧，我从他们公司拿到了证据，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够江氏折腾一阵了。”云墨染笑着摇了摇头。
“不愧是你。”苏念低低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她的语气虽轻淡，却透着无比的信任。
“安心休息吧。”云墨染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切都会解决的。”
——我保证。
为你解决掉一切阻挡困难。
所以你只要安心快乐就好啦。
不好的事由我来做，黑暗由我来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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