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严启越知道，会怎样？”我故意逗他。
荀茂白了我一眼，揉了揉嘴角被严启越打青的地方，说：“你不用当和事佬了，我跟他的事情你不要参和。”
“我也不想参和，可他今天对你动手后就后悔了，那样子我看着真的难受……”我连忙替严启越说起了好话。
不管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毕竟动粗了，这个结必须要先解开。
荀茂听着我絮絮叨叨的讲，一直到听完，才感叹道：“你这销售冠军果然名不虚传，我自认能说会道，竟然毫无反驳。”
我：“……”
知道他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说道：“好了说正经的，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你别弄的这么隆重，我有些慌。”荀茂受不了的搓搓手臂。
更慌的在后头呢，你现在慌什么？
“我想问糖尿病的并发症的病程是怎样的。”我问道。
荀茂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谨慎地打量着我：“褚敏静，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他这慎重的样子，我的心却沉入了谷地。
我找对方向了。
“我爸爸车祸去世之前一段时间，突然出现了糖尿病的并发症。在那之前，我妈每天盯着他的饮食和用药情况，他的血糖控制地很好。并发症开始前，他还做过一次体检，数据都正常。”
我盯着荀茂的眼睛：“从做体检到出现并发症，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这样的案例多吗？”
我问完后，荀茂一直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
“褚敏静，听我一句劝，现在不要深究这件事……”
“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要有心理准备。只有我有了心理准备，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我才不会走错路，你说对吗？”最后一句话，我意有所指。
“我爸在体检后换过药，是菁华的新药。”我一直盯着荀茂的眼睛，说的极其缓慢。
在我提到菁华的时候，荀茂的眼底出现了情绪波动。
我闭上眼，如堕冰窖。
为什么现实要这么残酷？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就这么残酷地摆到了我面前。
“别告诉启越说我已经知道了。”我说道。
“我已经跟他闹掰了，跟谁说去？”荀茂低低地说道，情绪也不高。
沉默了一会，他才问道：“你准备继续查下去？”
“你不也在查？”我反问道。
荀茂瞥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王小伟被撞死那时候起。”我说道，脑海中都是那天在高速上王小伟被撞飞的那一幕。
“他是被谋杀的。”我说道，“他认识我，看到我就跑，仿佛知道我一直在找他。而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我爸的车祸。”
“他的行为只有一个可能：他对警察撒谎了，他冤枉了我爸爸。”
我抬头看向荀茂，严肃地说道：“我爸没有酒驾，他当时很有可能是并发症引起身体不适，想找药吃。”
“但现场的痕迹却显示他开车时在饮酒，而王小伟的口供也是往这方面引导的。我爸放在车上的药都不见了，甚至藏在储物箱里的药都消失了。就算现场发生了火灾，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对方是冲着那些药来的。他们用酒驾掩盖我爸的身体状况。而当时我爸吃的那些药，是菁华生产的新药。我问过我妈，她说我爸是被菁华选为志愿者试那批新药的，可我爸是个做事很小心的人，特别怕死，他的为人不可能去试药。”
“等我继续追查下去，却发现连我妈都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去当志愿者。本来这种志愿者是会签试药合同的，可我们翻遍了家里，都没找到。”
“问题出在菁华的那批药上，对吗？”我问荀茂。
“我是菁华研发部的研发员，你却在我面前质疑我部门研发的药有问题？”荀茂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笑容。
“你是发生车祸后才进的公司，在那之前，你父亲一直想挖你进菁华，你都拒绝了。”我说着怕他误会我调查他，又急忙解释道，“这些公司里一打听就知道，你毕竟也是话题人物。”
荀茂和齐世新父子水火不容的事情，在公司里早就不是新闻。
“褚敏静。”荀茂听完我的话，手扒了下头发，靠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
“你的车祸真的跟菁华那批药有关？那是谁要害你？”我立即坐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
荀茂揉了揉脸，直起身，说：“我之前说过，我车祸的目击者跟王小伟认识，后来我追查下去，发现他账户跟王小伟一样，都突然出现了一大笔钱。但他没有王小伟幸运，孤家寡人一个，晚上家里煤气泄漏，拿到钱没几天就死了。”
“死了？”我惊讶不已。
难怪我一直查不到他的信息，原来早就死了。
荀茂看到我的神色，点点头说道：“没错，死后的状况跟王小伟一样，尸体也早早被人领走了，连个验尸报告都没有。”
“那你怎么会怀疑跟菁华的那批药有关？”我不解地问道。
“一个原因就是王小伟带来的线索，跟你之前分析的一样，他可能是为了要帮人掩盖那批药的事情。还有一个。”荀茂顿了顿，神情凝肃起来，“王小伟那时候有个相好的，我从她那里得知，王小伟和我车祸的那个目击者在出事后没几天闹掰了。”
“那个女人说，她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听到两人几次提到糖尿病三个字，还有菁华的名字。”
“我那时候手被截肢当不了医生心灰意冷，听到这个消息就死马当活马医，进了菁华决定慢慢查。”
“如果真的是我们猜测的这样，那关键不就是启越现在想要看的糖尿病的旧资料？”我突然想明白了。
“启越他是不是也知道？”我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快得抓不住。
“我不知道他！”荀茂一听严启越的名字，忽然拉下了脸。
我无奈极了，讲到关键你竟然闹脾气？
可我只要稍稍一提严启越，荀茂就板着脸站起来要走，我只好作罢。
如果严启越真的知道，那他现在的行为很有可能也是为了那批药的事情。
我脑子里有些乱。
“褚敏静，你要查下去可以，之后不管你查到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OK？”荀茂说道。
“那你有消息也要告诉我。”我心中一喜，这就是我今天找他谈的目的。
荀茂点点头，说：“事到如今，瞒着你反而让你一个人瞎闹，到时候打草惊蛇。”
“那启越那边……”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才不管。”荀茂站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着果盘上被啃的干干净净的西瓜皮，甚是无语。
但今天起码是有收获的，好歹让我明确了目标，我爸车祸的事情果然有很大的猫腻。
只是事情关系到菁华——
我头疼了。
我头疼的是，我该怎么跟严启越说我已经知道了。
一不小心，我貌似踩到了某人的深海雷区。
“褚敏静，你在想什么？叫你那么多遍你都没反应。”我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耳旁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吓得差点没猝死。
尼玛的，我刚才有自言自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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