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烨说着，却没见到萧疏有任何反应，干脆膝盖一弯，要跪下去。
何浓浓被何烨突然的态度转变吓到了，在何烨膝盖马上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及时扶住了他。
她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弄得满头疑惑，“爸！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必须给我说清楚！”
萧疏眉头一瞥，似乎并不想让何浓浓知道这件事，他还没阻止，何烨就叹了口气，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浓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在你出声的时候就被病魔缠身，偏偏还是攻克起来最难的法洛氏四联症，你妈妈去世后，我虽然在尽力陪你，但是对你的照料依旧很少，因为我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实验室里，看着你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我不加快速度，我害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我虽然已经在尽力研究，但是药效始终有限，最多只能让你活20年。”
何浓浓点点头，这些事她都知道。
萧疏欲言又止，他想阻止何烨继续说下去，但是他也明白，纸始终包不了火，这些事何浓浓早晚会知道。
“而这一切的转机是在五年前。”
又是五年前？何浓浓心头一跳，五年前，也就是萧疏失踪的那一年？难道萧疏的失踪和她爸爸有关？
何浓浓定了定神，就听到何烨继续道：“这一天，天府研究院的‘那位’来了，没人知道他的长相和样貌，但是却知道他掌管着这所研究院。那一天他还带来了一个昏迷中的少年。”
何烨说着看了一眼一脸淡漠的萧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那个少年，就是萧疏。好巧不巧的是，他也患有法洛氏四联症，这对我来说是极佳的实验体，太多的药物的副作用我并不清楚，我不敢直接给你服用，而在遇到萧疏之前，我也没有起过任何抓其他人来进行实验的想法。但是那位说，萧疏可以随便使用，没有人会找上门来。你剩下的日子只有四年了，可是我还是毫无头绪，我最终接受了那位的提议。萧疏……成了我的实验体。”
听到何烨的话，何浓浓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原来萧爷爷说萧疏从小身体不好，竟然是得了跟他一样的绝症。再加上他从小又被楚颖那样对待，最后被送入研究院成为一个实验体，这其中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木讷地看着何烨，泪水在眼眶蓄势待发，她几乎是用喊的：“四年？你的意思是，我这四年吃的药，都是你现在萧萧身上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之后，才送到我手上的？”
何烨看着女儿歇斯里地的模样，心底一痛，却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无论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人体实验都是不被允许的，每个实验体承受的痛苦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萧疏整整当了四年的实验体！事到如今，他满心愧疚，但是看到健康的女儿，却仍不后悔。
“我记得很多次，明明他就快死了，眼底里也尽是绝望，但是依旧挺了过来。他在被送来之时就有很严重的自闭症，虽然没有自杀倾向，但是求生欲望也并不强烈。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活了下来。”
何浓浓呆愣地看着萧疏，她不知道萧疏竟然经历了这些，一想到自己的生命是用萧疏的痛苦换来的，她的心就被像针扎一样疼的厉害。
“我记得当时有一种药剂注射入他体内时，那种非人的疼痛让他精神都开始涣散，他疯狂地求我，求我放过他。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平淡地记录了那次实验的数据。”
说完何烨苦笑着看着何浓浓，“浓浓，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恨我吗？”
何浓浓想说，恨！恨之入骨！可是对着自己最爱的爸爸，她怎么说得出口。
萧疏那么一个高傲隐忍的人，竟然还求他放过他，他到底经历了何种痛苦啊！
何浓浓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双眼模糊，鼻尖通红，她想看清萧疏的表情，却被眼前的水雾遮住。
她擦了擦双眼，很多以前疑惑的事情此刻全部得到了解释。
所以当初萧疏每次听到她提她爸爸的时候气息突变，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萧疏心疼地看着她，他想伸手将她的女孩揽入怀中，然后轻声安慰她，让她不要哭。
可是现在他不能，他和她之间，还有着一个何烨。
见何浓浓依旧在抽泣，何烨知道她是动了真心，神情落寞，“浓浓，你不要怪爸爸。萧疏恨我，恨不得想杀了我。他接近你一定是想报复我。爸爸不想你陷进去，不想你因为爸爸的错误毁了你的一生。”
何浓浓擦了擦眼泪，目光却无比坚定，“父债子偿，我作为子女不会去评判您的行为，但是我愿意承担所有的错误。”
何浓浓朝萧疏靠近，却被何烨一把拉住，既然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何浓浓掰开了何烨的手，朝着萧疏重重一跪，膝盖与地板发出一阵闷厚的响声，“对不起，萧……疏，如果你想报仇，我的命都是你的。但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好吗？”
萧疏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却直接将蹲在地下的何浓浓抱了起来。
他的速度没有何浓浓快，没有阻止到她的下跪，那一声重重的响声却像是一记闷鼓敲在他的心中。
看见萧疏的动作，何烨害怕他对何浓浓做些什么，立即冲上前去想要夺过何浓浓。
萧疏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一根根木藤缠上，将何烨绑的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
萧疏将何浓浓放在床上，撩起她的裤脚，看见白皙的膝盖上并没有乌青才舒了一口气。看着何烨道：“你不是说过，你不会离开我吗？”
何浓浓抬起头，萧疏刚刚的动作让她明白，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疏，可是内心的自责却让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她大哭道：“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怕你不要我！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曾经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他们，我配得上！可是现在不行了，我的命都是用你的痛苦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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