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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小说网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061心殇(一)
 
夜阑静谧繁星乱,晚风吹送了一丝凉意,徐徐缓缓,令周遭的花草更显清苦。杜鹃怔愣在院子中许久,眼瞧着那个送信的奴婢远去,她久久未从思绪中回来。

依照上次,她依着宫人奴婢们的梳洗打扮,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才算整待好。

这一次,没有乘坐步辇,而是跟着嬷嬷一路低头踩在石板路上,穿过一条条幽静的小道,踏过一丛丛花草,趟过一池池涟漪,方才停住了脚步。

夜里漆黑,宫灯幽深,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但目的只有一个,富荣临幸的女人换成了她,又是红药的安排。

“不闻不语,更不可抬头。你只管跟着我走,切不可走得慢了亦不可落在后头。”嬷嬷引路在前,口气生硬的小声嘀咕着。

杜鹃微点了头,只轻轻应了。

见面前火光灼灼,前方半步之遥的嬷嬷裙衫呼摆,她抬步小心的跟随着。

瞧不见周遭的风景,听不得四野的鸟鸣,只看得眼前一只翩飞的深灰色绣花长裙一角,霍着嚓嚓的脚步声响,杜鹃咬紧了牙关,闷头行进着。

许久,一纵宫人奴婢在嬷嬷为首行进下行至在了一处院落内,杜鹃仍旧垂首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那方程圆的地板,耳边风声烨烨,琉璃纱灯在眼前忽明忽灭,嬷嬷命人在门前吩咐着,“小心着点,皇上今夜在此过夜,夫人有命,来人者噤口,不可声张。”顿了顿道,“更不可能将消息传到李夫人那边……”

余下的话杜鹃充耳未闻,却只觉得脑仁嗡响,这一次又被红药以做一个特意准备的礼物送去了富荣床榻之上,唏嘘间,嬷嬷拽住了她的衣袖,随手抖落了一张满目红盲的红绸当头坠下罩在了她的头上。

一如既往的蒙面而对,她不禁冷笑,身子交付那人,却不能亲见他的模样,实属可笑之至。不由想到苏家院中错落的锦箱,一股冷风吹上头来,凉透了她的心,乃至全身。不想,杜鹃也需要为了取悦自己的夫婿才能翻身,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的缘由还是富荣?她已经无心过问,但她知晓,这一切都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简单,因为阴谋中本身就多了一层利用,何来的情感可言!

“切忌,无论发生何事,不可声张。皇上今日夜在宫中酒宴回来,定会宿主在此,夫人娘娘已经准备了一切,余下的事情娘娘自己把握……”围拢她衣领,嬷嬷欲言又止。

杜鹃轻轻额首,红绸下依稀瞧得清垂花雕窗上的宫灯明灭不安,月影稀疏,白光落在地间,斑驳成缕。夜风扶过,带起周遭树影灵动跳跃,一股沁人幽香的竹香透过丝丝绸丝跳在她的面庞。

嬷嬷最后重重的捏了一下她隐在红绸下的手指,“娘娘,切不可辜负了夫人的用意。”

杜鹃愣了些许,在手指突然松开的一刻微微点头,“我自是知晓。”

脚步声声,杜鹃在由着一旁的月儿牵引着入了屋内。

顷刻间,屋内的檀香阵阵,一股清凉铺面,她不禁微颤了肩膀。一旁的月儿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握住的手加重了几分,“娘娘,莫怕。此处平日来很少有人居住,定是少了几分人气,的确是冷了几分。”

杜鹃浅浅额首,月儿的声音很低,却在安静的屋内回荡久久不歇,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在一处舒软的床榻边沿坐了。面前依旧人头攒动,黑影斑斑,月儿的关切声在面前徘徊,“娘娘,天一亮,皇上便会回去大殿之中,所以只得在富荣走后月儿才能进来,在皇上未走之前的事情,只能靠娘娘自己了。”

杜鹃心尖微凉,像一只被人细心打扮的小丑,盛在一只外表华丽的锦盒中,只为了能在送出去的那一刻发挥她的最大作用,她便要在被人把玩的期间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贡献出去,倾尽所有……

神情恍惚,面前的人影渐渐的少了,月儿最后轻声唤道,“娘娘,月儿出去了。”

不待杜鹃回应,月儿随着一纵人的脚步缓缓移出了房间。

一时间,静谧如斯的房间只能听得见她自己的心跳。

依靠在窗沿边,红绸在眼前翼翼跳动,她不断的叹息,更漏更声,一声声敲击,声声入耳。

月影斜过,跳落在她的脚边,不知为何突然泠然移动,许是月光的清冷冻伤了她的脚尖,痴的,近旁一个声音惊落。

她撇头追着声音望去,“何人?”

“月光灼伤了你?”

杜鹃腾地身子微怔,他何时进来的?

“富荣!”

“呵呵!”络富荣一声轻笑,脚步有些沉重,许久才见他踱步在杜鹃对面的桌案边,缓缓坐落。

顿时一股呛人的熏人酒气逼来。

“月色尚好,却灼伤了美人的脚,呵呵!”

已经醉了!杜鹃这么想来,并未回话,想着上一次的侍寝,她与他也只在漆黑的夜色下听得他的点点牢骚,许是现在亦是如此,只管听不需回。依言,杜鹃便只淡淡的垂首,依旧低头看着脚尖,白光如辉,浅浅的落在她脚边。

“今夜,有些醉了。呵呵,不想那张大人的酒量渐涨,敌不过啊……呵呵!”

杜鹃紧咬牙关,想到了今夜的一切,不禁鼓足了勇气脱口道,“皇上,夜深了,早早安歇吧。”

黎明时分,天空依旧昏沉沉的,雨水初退,浊云滚滚,天边的闪电依旧,秋风丝丝,清扫四周。

杜鹃闻着雨水自屋檐上颗颗坠落,敲击在石板路面上发出清脆的扣击。

月儿提着衣衫立在榻前,瞧见地上碎裂的衣裙,她面红羞倦,怔愣了许久才上前,却瞧着杜鹃睁着一双倦意浓浓的眼直愣愣的望向床榻帷幔一角,月儿轻碰她的肩肘,低唤,“娘娘。”

杜鹃身子微颤,嫩白的手腕自锦裘下伸出,揉搓双眼,“何时了?”

“还早,回去了娘娘还可继续小睡。”

任由月儿摆弄,宽大的衣衫罩体,经过一路的风吹此时罩体的衣衫依旧透了几分凉意,杜鹃惊得一个激灵,脸色越发的白了。彼时,杜鹃才瞧清室内简朴的陈设,屋内除了一张小而别致的茶几就只有她躺了一夜的床榻。

抬眼间,她抬首多看了几眼那只此刻堆满了碎裂衣衫的木椅,木椅之上若有若无间依旧挺立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正眼神灼灼的投向她,房间内依稀闻见酒气淡淡,吹打面颊。

鎏金的烛台被人移出了房间,有人已经支起了半只窗畔,冷风自外面吹来,吹皱了她一汪慵懒。月儿与近来的宫人奴婢收拾停当,月儿捧着昨夜的衣衫立在她身前,“娘娘,我们要回去了。”

杜鹃愣怔片刻,抬手抚上衣衫,冰凉的触感似夹杂了几分昨夜那人的气息,尚且依旧闻得见一丝浓烈的酒气,若有所思间,她停滞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淡淡的道,“回去吧!”

月儿偷笑了,搀扶过她的手,“小心着,昨夜下了一夜的雨,路滑的很。昨夜皇上何时离开的我们谁人都不知,月儿也睡得沉,早些时候嬷嬷差人喊我,才惊得起身跑了来。呵呵,娘娘,今日你大可安歇一整日,红药娘娘早就派人来说不允许外人打搅姑娘安歇,更不会有人来叨扰姑娘了,嘿嘿。”

杜鹃额首,轻轻点头,另一边手指抚上唇畔,那里留有那个人的痕迹,她不着痕迹的紧抿了两下,踏入石板水路,一路心神不宁的行在偌大的王府内院。

彼时清风吹送,雨水湿重,石板被雨水冲刷的出奇的净白。昨夜无从抬首瞧得见周遭的风景,此时天微白,她收拢衣衫抬首四处望去。王府很大,一眼望不到头,高的山,弯的桥,低的水,绿的树,红的花,峰峰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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